江一眠摟著他的脖子“下次是什么時候難道還要等以后子公司缺人,派我去底下”
譚皓陽不以為意“全公司又不是就設計一個部門,你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嗎天天畫圖,對頸椎都不好啊。你不如去營銷部,或者品牌部,或者投資部,事業部,不是都挺好,再不然你來秘書處,就坐我辦公室外間,幫老公處理點事情”
江一眠噘起嘴巴“我才不去,我就要搞設計,這叫藝術追求。”
譚皓陽調侃“行,你有高尚的藝術追求,那你自己想辦法升職吧。”
大部分時候是他看不起江一眠眼皮子淺。他大概想不到江一眠也在心里罵自己傻帽。
笑話,當個秘書,干到頂天不還是給人端茶倒水,難道誰還聽說過什么金牌秘書嗎
品牌營銷投資之流,也就那么回事,說出去是白領,干到快猝死,依然是給人打工的。
江一眠不是那塊料,也不想吃那個苦。
他學的是珠寶設計,這個專業出身的,十個里大概有九個人想當獨立設計師做自己的個人品牌,一旦打出名堂,受人認可、受人追捧、名利雙收,誰不期待這樣的鮮花大道
但就因為人多,沒背景的普通人,想在這個競爭激烈的賽道殺出重圍,做夢來得比較快。
這一行說到底名氣比才華重要,所以大家都要到大平臺的鍍金,然后再以之當作跳板。
剛進譚氏的時候,江一眠以為他摸到了這塊跳板。
然而進來了才發現,大平臺有大平臺的難混,和他資歷相當的,有的同事當設計助理都當了兩三年。嫌時間長沉不住氣那你就走,自然有其他人愿意排隊進來。
江一眠換了副委屈的語氣“這有什么好笑的這是我的夢想啊。當個優秀的珠寶設計師一直是我的夢想,對你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對我來說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能達成的事情。你可以不理解,不支持都沒關系,也沒必要這么嘲笑我吧”
他說著還真委屈起來,甚至眼圈都紅了,兩只手搭在對方胸口,攥成拳頭。
譚皓陽被他磨得無奈“我知道,過了這段時間,有機會再幫你爭取就是了。”
馮斂臣在凌云閣訂了包廂。傍晚他開車送譚仕章赴約,他們提前一小時出發。
半路紅燈,久等無聊。這時,譚仕章突然提起來“你對吳蕾好像很了解。”
馮斂臣頓了頓,面不改色“跟她以前在工作上有過一點交集。”
譚仕章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手機殼“是嗎連我們部門一個設計助理的學歷背景和得過的大小獎項都記得這么清楚,現在讓你給我另外推薦個人,馮助還有這么了如指掌的嗎”
他像是開了個蹩腳的玩笑,臉色卻是淡漠的,眼底一片探究的深沉。
馮斂臣說“這當然做不到了。小吳我也只是湊巧記得一點她的簡歷。”
說話間,目的地到了。一扇朱紅大門,兩只怒目石獅,張牙舞爪,俯瞰人間。
馮斂臣緩緩停車,譚仕章伸出手,解開自己的安全帶。
但時間還早,他坐得端端正正,目視前方,一時沒動“馮助。”
“您說。”
“你知道爺爺為什么偏愛譚皓陽嗎”
馮斂臣笑笑“就算是父母,其實很少有人能完全一碗水平端吧。”
譚仕章也笑,看他一眼“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和譚皓陽是堂表關系。”
這個在公司當然無人不知。
老董事長譚儒與夫人共養育了二子一女長子譚立文,次子譚立武,女兒譚月仙。
然而不幸,譚儒這兩個兒子竟都是壯年早逝,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只有譚月仙還好好的,而她兩個哥哥,一文一武,在世時各自留下一個兒子,分別是譚仕章與譚皓陽。
譚仕章說“我的父親呢,比較木訥,不如小叔聰明,會討老父親歡心。同時我母親是個很強勢的人,主意很大,跟公婆之間一直矛盾不斷。后來我父親去世之后,她就把我從譚家帶出去獨自生活,平時還想方設法阻攔我回譚家,我在成年之前,一年到頭都和爺爺見不了幾面。譚皓陽相反,小叔去世后,爺爺十分心痛,把他放在身邊,是親力親為帶大的。雖然都有血緣關系,心理上終究分個親疏遠近。他更疼愛譚皓陽,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