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發出一聲悶哼,阿托的鑷子拔出,將一顆染紅的彈頭丟進瓷盤里,發出清脆的當啷聲。鮮血從傷口涌出,他動作迅速地用紗布按住。
“還要縫合兩針才行。”
蕭銳面色蒼白地喘著氣,咬著牙道“縫吧。”
“能堅持住嗎”阿托看著他問。
蕭銳發抖的手遞到嘴邊,抽了一口煙“別廢話。”
阿托縫合時,蕭銳閉著眼靠在沙發上“來臨亞城之前,你在哪兒”
“銳哥,臨亞城的規矩是不問姓名,不問來歷。”
“臨亞城的規矩是誰定的”
阿托頓了下“您。”
“嗯”蕭銳發出了一聲鼻音。
阿托看向他。
蕭銳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側面燈光凸顯出他的喉結和線條分明的五官。他的姿態看似不設防,但那把一直放在手側的槍,以及始終坐在封住阿托退路方向的位置,都表現出他的多疑和銳利。
“我以前住在文馬高地五離市。”阿托回道。
“具體點。”
“五離市彎子街。”
“做什么的”
“就隨便混混,找口飯吃就行。”
“為什么來臨亞城”蕭銳又問。
阿托看了他一眼,用剪刀剪斷了手術線“還有一針。”接著回道“犯了點事,被當地通緝,沒辦法,只能逃來臨亞城。”
“犯的什么事”蕭銳微微睜開眼看著他。
“涉嫌偷盜汽車。”
蕭銳也不知道信了沒有,發出一聲短促的笑,似嘲諷又似感嘆“出息。”
“是啊,現在遇到銳哥,就想跟著您做點有出息的事。”阿托很自然地斜過頭“煙。”
蕭銳下意識就將手上的煙遞進阿托嘴里,直到他抽了一口縮回頭,這才反應過來。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半截香煙,目光有些愕然,又有些不
知道該不該發作的惱怒,神情一時有些古怪。
阿托卻又沖著他笑“終于縫好了,現在可以包扎傷口。”
他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牙齒潔白,卻無端讓蕭銳覺得有些刺眼。
蕭銳喉結動了動,冷聲喝道“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老是在笑什么怎么總是這么不著調”
阿托立即正下神情,嚴肅道“您說得是,那我不笑了。”
蕭銳沒有繼續下去,只陷入回憶般道“我記得五離市彎子街有一家鐵匠鋪,鋪里的鐵匠能做出很不錯的匕首。”
阿托微微歪起頭,語氣有些困惑“彎子街有鐵匠鋪嗎我怎么不記得我只知道林果街有家很有名的鐵匠鋪,鍛的匕首很好。”
蕭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片刻后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是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阿托又沖他笑,但對上他的視線,笑容才綻開又趕緊斂起“不,您肯定不會記錯,是我孤陋寡聞。要是以后有機會回去的話,我一定去您說的那鋪子里逛逛。”
阿托開始給傷口裹纏紗布,蕭銳低頭看著那幾根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肩膀處活動,又挪開視線看向一旁。
因為太過靠近,阿托的幾根頭發絲總是在他下巴上蹭來蹭去,發出很輕微的沙沙聲。蕭銳突然就想起某天午后,他坐在窗前,看著一只蝴蝶想要飛進窗戶,翅膀也不時在玻璃上摩擦出這樣的輕微聲響。
蕭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將這兩者聯系在一起,可能是因為阿托和蝴蝶身上的共同點奪目的,漂亮的,又帶有一些柔軟率真的特質。
不,他立即就在心里否認了這一點。
雖然碧濤堂在阿托入會時就已調查過他的背景來歷,和他自己剛才所說也吻合,但這人絕對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這么簡單。
蕭銳看向阿托,看著他正將紗布在自己胸膛上繞圈,眼睛微微瞇起。
阿托正在纏紗布,一根手指就抵上了他的額頭,將他腦袋緩緩推遠。
“銳哥,我還沒包扎好。”
“離我遠點,你的手也能夠著。”
阿托笑了笑“好的。”
給蕭銳處理好傷口,阿托收拾茶幾上的東西,將它們一股腦裝進垃圾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