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宅管家這才走上來,老管家是個笑面虎,不管心中有什么情緒,面上都是和顏悅色的,他納悶的看著黎王離去的背影,小聲跟祁公子嘀咕“主子,您說這黎王不會就是故意過來顯擺一圈兒吧”
現在總有幾張嘴在私下里亂傳,說他們祁宅培育出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藥花,他覺得,這謠言八成就是這位王爺散播出來的,只是,他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人總說黎王爺溫潤儒雅,是個偏偏如玉的公子,就這私下的小心眼兒做派,真該叫成日花癡他的那些姑娘們看看。
黎王沿著祁宅門口的路往外走,也不上馬車。也不責怪祁公子無禮不送客,迎面遇到了幾個低頭拎著水壺往外走的女侍,他的目光落在了最末尾的宋眠的臉上,然后笑著叫住了她。
他說“你是不是剛來的”
宋眠被他嚇了一跳,別人看見攔人的是黎王,知道他身份尊貴,誰也不敢攔。
宋眠說是,她想,大概是因為她動作生疏,所以被看出來了。
黎王納悶兒的說“想找事做,怎么不去黎王府”
宋眠沉默半晌,還是實話實說“祁公子的門店更近。”
那意思就是說懶得再往里走了。
黎王大概也沒想到他會得到這種答案,都聽愣了。
呆了一下,他低低笑了一聲,眉宇間的溫柔舒展開來,看著宋眠,眼神親昵,像是在看一個久別重逢的戀人。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太陽照在身上都是溫暖的,可是宋眠卻被黎王那種溫柔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
黎王貼近了她,湊在她的耳邊說“小心你家主子,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說完,也不看宋眠是什么反應,徑直站直身體,離開。
宋眠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拼命平復著那種叫人頭皮發麻的感覺,她奇怪的看了看黎王離開的背影,低頭看看手里的水壺,才想起來她現在只是為雇主做事的女侍,她想追上前面幾個女侍的腳步,結果,后面又有人叫住了她。
祁公子站在大門口,也不知道剛才的事情,他看了多少去。
宋眠心中暗罵這些人走路沒有聲音,嘴上還是溫和的應聲。
祁公子走到她面前,笑著問她“王爺剛才跟你說什么了”
宋眠看看祁公子,實話實說“他說公子您不是好人。”
她可不傻,現在是這位祁公子給她發月錢,這才是她的頂頭老板,她瘋了才因為一個外人去得罪自己的老板。
再者了,剛才看兩個人聊天那隨意勁兒,就知道這祁公子根本不怕黎王。
前朝商人地位輕賤,女人也不得入朝為官,但現在早就沒那種規矩了,不少大富商的地位都是與當地官人平起平坐的,宋眠讀過書,明事理,偶爾也覺得這樣不妥,可她想不透其中道理,不過她也不愿意費力去琢磨,畢竟她不是有錢人也不是官,這些人如何都跟她關系不大。
但她覺得女子能做官是好的,可惜原本的觀念太過深入人心,要想改變很難,到現在為止,朝廷就只出了一位厲害的女官,除了那位女官,天下最有名的女人就是皇帝身邊的貴妃了。
如果貴妃與她這位主子關系匪淺,那祁公子不怕黎王,也就沒什么稀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