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模模糊糊的,遠到她根本就聽不清對方到底在說什么,但是那聲音又好像很近,像是趴在她的耳邊在呢喃。
那種細碎又極具蠱惑性的呼喚讓宋眠忍不住想要掏耳朵,她不太喜歡那種尖細的聲音。
她安靜的站在那里站著,管家雖然奇怪,但是也沒有打擾她。
宋眠站在那里仔細聽了一會兒,才終于確定了那不是她的幻覺,是真的有聲音,可她不是那種咋咋呼呼的性子,也不會大喊大叫著跟老管家說鬧鬼了,觀對方平靜的神態,就知道他一定沒有聽見那聲音。
宋眠沉默著往前走去,兩旁的花送來沉悶的香味,越是往前走,那聲音就越近,終于,她在一株黑色的花朵面前停了下來,面前這株花通體的黑色,只不過黑色的花莖上還附著許多蜿蜒纏繞的白色細絲,它們就像是人身體中的血管一樣,攀附在花莖中,若隱若現。
這朵花的花骨朵緊緊的閉著,像是一只怪物閉緊嘴巴,藏起了自己口中鋒利的牙。
當宋眠站在它面前的時候,它卻忽然安靜了下來,那種急躁猙獰的聲音統統都消失了。
這花實在古怪,它像是從陰森沼澤中長出的怪物,半點沒有花兒該有的美麗與可愛,但是宋眠看了看旁邊已經開得燦爛的白色不知名花朵,斟酌了一下,還是捧起了黑色花朵的花盆。
宋眠將花捧到了老管家的面前,問他“這是什么花”
老管家看了看說“這個得問主子,我不懂這個。”
這是主子的私人花房,除了他沒人懂。
宋眠說“就要它吧。”
管家帶宋眠離開,帶著她一路穿過祁宅的前庭,來到了只有主人家才能踏入的后院。
這里蜿蜒曲折,比她住過的“劉宅”要大得多,要是沒人帶著她,宋眠非要在里面迷路不可。
走近了,她慢慢聽見了笑聲,一個模樣嬌俏可愛的女孩子看見宋眠,眼睛一亮,扔掉手里的蹴鞠,就朝兩個人跑了過來,女孩穿的是利落干練的褲裝,看著英姿颯爽的,跑得也快,一看就是個身手矯捷的。
“藍伯,這個小姐是誰呀”
藍伯笑瞇瞇的說“這是宋眠,是主子叫我把宋小姐帶過來的,以后宋小姐就跟大家一起住在后院兒了。”
傅潔聽了,非常高興,她趕緊去拉宋眠的手“你好呀,這是你選的花兒么怎么長這樣,我之前都沒見過。”
宋眠抱著那盆花,當傅潔的手快要觸碰到花盆的時候,那種桀桀的低聲私語又在宋眠的耳旁出現了,她下意識的抱著那盆花避開了傅潔的手,然后說“我也沒見過,所以想弄來看看。”
被躲開了,傅潔也不生氣,她知道有的愛花人就是這樣,把自己的花當寶貝,別人碰一下都不行的,宋眠那張臉實在是招人喜歡,傅潔爽朗的笑了一聲,說“好啊,那就等你把它養開花了藍伯,您回去吧,這里有我呢,我帶眠眠去睡覺的地方,讓她睡我隔壁。”
老管家征得了宋眠的同意,然后任由她被傅潔給領走了。
傅潔一邊給她帶路一邊高興的說“可算是盼來個能給我做伴兒的朋友了,你不知道啊,我自己成天待在后院兒里,成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知道多無聊。”
宋眠沉默了一瞬,真的很想反問傅潔,怎么還有這種好事兒啊,可她沒問出口。
她運氣好像真的不錯,原本被一個不明底細的妖怪給哄騙了,那個妖怪也沒對她做什么,她在混吃等死,結果逃出了那個虛幻的世界,終于回到了現實,居然還能過這么安逸的日子,宋眠無法與人來瘋傅潔共情,已經開始期待以后的無聊生活了。
可是見傅潔一直熱情的喋喋不休,她還是問道“祁公子不讓你出去么”
祁公子不像那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