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還要”蘭姐兒道。
阮青魚端著空盤子“行,等著,爹爹這就給你去拿”
“拿什么拿”沈慶云突然爆喝一聲,指著阮青魚“人家就是客氣一下,你真去找人家要,你還要不要臉”
阮青魚“是冷山雁他自己說的,做得有多的,他們有糧食,又說要給我們,我順他們的意還不行了”
沈慶云恨不得抄起碗砸在他身上“人家給我們,我們收下無可厚非,你伸手找人要,那跟乞丐有什么區別阮青魚,你瞧不起我可以,但別把蘭姐兒教壞了”
突然間說道蘭姐兒,阮青魚也冒起火來“我怎么就教壞蘭姐兒了她是我的心頭肉,我能害她嗎”
冷山雁還沒走近西廂房,就聽到東屋里的吵聲,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
沈慶云是個心高氣傲又眼高手低的人,這次被氣暈過去,多少跟沈黛末考上案首有關。阮青魚和胡氏能忍著沈黛末的風頭,只為扒在她身上吸血,但沈慶云可不一定會忍,只要多刺激刺激她,一定能讓他們內部反目。
幾日下來,冷山雁堅持拱火。
阮青魚稍微有好處就緊咬不放的性格,才不管什么面子里子;沈慶云卻是讀過書,極度愛面子的女人。
讀書人的圈子就這么點大,再加上她和沈黛末之間的嫡庶關系,更不想多占她半點便宜,免得日后被朋友笑話,嫡姐仰仗庶妹鼻息。
因此盡管這些日子,沈慶云的身體差不多恢復了,但沈黛末每晚抄書都能聽到這夫妻倆的吵架聲。
“這倆人怎么天天吵啊,有那么多事情可吵嗎”
這晚,沈黛末聽見再次傳來的吵聲,發出疑惑。
罪魁禍首兼拱火大師冷山雁坐在沈黛末身后,挑了挑眉“家家都有不能明說的私事,應該就是在為這些吵架吧,不過我們也不好過去勸。”
沈黛末心想她才不會去勸呢,人家吵得再厲害那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她跟沈慶云關系還不如普通朋友呢,何必趟這趟渾水。
“說到私事,我也有話想對你說。”沈黛末放下筆。
“什么”
冷山雁手肘支著桌面,寬大的袖口微微褶皺。
沈黛末坐到他身邊,嘩啦呼啦從荷包里抖出了9兩碎銀子。
“上次欠你的錢這下可以一次性還清了,你再拿去一兩銀子,日常采買,剩下的錢存起來以后搬出去租房子。”
形狀不一的碎銀子一顆一顆散落在桌面上,冷山雁頓了一下“妻主,那錢是我自愿為您還的,您真的不用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沈黛末搖搖頭,說“把錢還給你,我才覺得舒服。”
冷山雁聽出了沈黛末語氣里溫柔的堅持,不再說話,指尖默默捻著一顆碎銀子,看著它不規則的切面,在掌心滾動。
“剩下的這四兩銀子我怕弄丟了,不方便隨身帶著,放在哪里才好呢”沈黛末環顧一圈,問道。
“這個怎么樣”她忽然眼前一亮,拿起書案上的小陶罐子。
小陶罐子模樣又土又丑,身體歪歪斜斜,肚子鼓鼓的,仿佛貪吃的小妖怪,一看就是作坊生產的殘次品。
“可以。”他說。
沈黛末將銀子丟了進去,咕咚咕咚,像石子丟進山洞里,在陶罐肚子里發出幾下碰撞聲,然后沉入了肚子底。
“那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存錢罐了。”她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
冷山雁看著沈黛末生動明媚的眼眸,仿佛自己眼里也被濺上了光芒。
“妻主,明日還要去參加我弟弟的婚禮,早些休息吧。”他將小陶罐子收進柜子里,說道。
“嗯我去外頭洗漱。”沈黛末借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