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油鍋似的顧家煎熬了一輩子,這輩子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體會到了做人的滋味,有一個人對他溫柔以待,照顧他多疑敏感的心,他為什么要認那該死的命
冷山雁緊咬著牙根,美得濃烈的臉透出一股狠戾。
“我與我妻主的婚約才是命顧家本就跟我沒有關系,顧家這趟渾水是非蹚不可滿城誰不知道那是個隨時可能歸西的病秧子。父親既然心疼冷清風,當初又何必收下彩禮,把他嫁給顧家。你這樣心疼你哥哥,他婚前幾乎哭死過去的時候,你怎么不去替嫁”
“你”冷折月怒得漲紅臉頰。
“我就應該嫁入顧家受苦,再用我的彩禮錢,給你們兩兄弟添嫁妝,這樣才不算害了你們”冷山雁勾著唇,無聲嘲弄。
“冷山雁”冷折月咬牙切齒,伸出手來恨不得撕了他。
“郎君”一個小仆人突然跑了進來大喊,看到面目猙獰的冷折月嚇了一跳,愣在原地。
冷折月羞惱地收回手,重新端著姿態,飛快離開。
“什么事”紀氏掀開簾子,從主屋里出來。
小仆人瞄了眼冷折月說道“前廳的沈四娘子說要回去了,差人來喚雁郎君一聲。”
冷山雁有些意外,按理說她不該這么早回去,莫非是出了事胡氏他們找來了
小仆人在前面領路,帶著他穿過曲著回廊,來到垂花廳。
沈黛末靠在雕刻精美的垂花廳下,淡淡的云水藍衫如群山薄霧般清凈迷離,看見他走來,朝他輕輕招手,笑容靜花照水般溫柔含情“郎君。”
冷山雁眸光微閃,來到她面前。
“妻主怎么突然來找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嗎”
“沒有啊。”沈黛末搖搖頭。
“那是為何”
“我記得你跟你弟弟和繼父關系不好吧,這會兒他們一定在后院,我想你在那待著也難受,就想帶你離開。”沈黛末說。
冷山雁站在原地。
沈黛末回頭,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冷山雁垂眸,眼中劃過一抹濃重到化不開的苦澀。
他就是后悔,后悔上輩子為什么聽了那些傳言,真信了她是個混賬沒人性的賭鬼,錯過了她。
忽然,淡而溫和的力道落在他的發間,沈黛末眸光擔憂的看著他“你怎么了怎么眼眶紅紅的在后院受委屈了”
冷山雁搖搖頭,可聽著她溫聲細語地嗓音,看著自己的發絲被她溫柔地觸碰著。
他喉嚨忽然哽咽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