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心中大為惱火,將蘭姐兒往阮青魚的院子門口一丟,連門都沒進,就直接走了。
回到主屋。
冷山雁坐在書案邊,黑沉沉的衣袍垂落堆疊,肅穆地仿佛黑暗籠罩,一片寒寂中唯有他冷白修長的手露在外面,十指交扣著落在膝上,寒狹的丹鳳眼里晦暗深沉,仿佛在思考著什么,給人一種琢磨不透的冷冽危險。
這種時候,白茶從不多言。
因為他知道,蘭姐兒的行為已經觸碰到了冷山雁的軟肋逆鱗。
冷山雁可不是一個會因為對方是孩子就心軟忍讓的人,他冷漠、自私、睚眥必報、心狠手辣,渾身帶刺,靠著滿肚陰狠算計活到成年。
只是自從嫁給沈黛末之后,沈黛末用最柔軟輕盈的羽毛給了冷山雁一個溫暖的家,讓他心甘情愿收斂起張牙舞爪的尖刺,小心翼翼地和沈黛末一起維護這個家。
但若有人想毀掉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那冷山雁就會立刻原形畢露。
“白茶。”冷山雁淡淡開口。
“公子,有什么吩咐。”白茶問。
冷山雁輕倚著扶手,冷艷的鳳眸低垂,帶著不動如山的威懾“蘭姐兒一個孩子還是太孤單了,應該多幾個妹妹跟她作伴才好。”
“是。”白茶立刻會意過來。
不多久,沈慶云在一次外出中,發現了一個賣身葬母的男子。
男子名叫憐依,身形纖瘦羸弱,衣裳也單薄,但肌膚白皙細膩,五官雖不是頂級大美人,但卻有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眸中常含淚水,顆顆似珍珠般滑落,我見猶憐。
那雙顰顰的眉眼,朝沈慶云一望,就立刻擊中了她的心臟。
沈慶云家里只有一個潑辣刁鉆的阮青魚,何時見過這樣菟絲花般的男子,立刻被迷得神魂顛倒,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對方,幫對方葬了母親。
男子感激不盡,表示愿意跟隨沈慶云,為她做牛做馬報答她。
沈慶云雖然對憐依心動,但好歹讀過書,自詡淑女,絕不做乘人之危的事情。
于是她跟憐依坦言,自己家里已經有夫郎孩子,而且為了幫他已經耗盡了錢財,跟著她也沒有出路。
誰知憐依一聽,更加感動,表示自己比起錢財,更加傾慕沈慶云高貴的人品,哪怕往后食不果腹,都愿意跟誰沈慶云絕無怨言。
這樣賢惠識大體的做派,立刻跟成天在家里抱怨的阮青魚形成鮮明對比。
沈慶云感覺自己遇到真愛了,不管不顧地將他帶回家中。
阮青魚見到憐依,自然少不了大吵大鬧,扯著憐依的頭發就打。
憐依被打也不出聲,就咬著唇默默忍著,只是眼淚水啪嗒啪嗒地掉,仿佛一朵被風摧雨打的嬌花,這樣一來,反倒更激起沈慶云的憐惜之情,同時加深了對阮青魚的厭惡。
她為了保護憐依,直接跟阮青魚干了起來,整個院子跟殺豬似的嚎叫了一夜,連冷山雁的院子都能聽見。
聽著悅耳的慘叫聲,冷山雁的心情終于好了些,他輕撫著沈黛末留下的琉璃銀蓮簪,冷白清艷的面容下勾起一抹笑意,流露出驚心動魄的光艷華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