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一直站在后門門口,聽到春郎在屋里說的那些話,又氣又怒,卻不敢開腔,畢竟女人們都在外頭呢,他可不像春郎那種男人,竟然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自薦枕席,還說出自己好生養這種不知廉恥的話。
幸好娘子瞧不上他,直接將他轟走了。
可這也生生打了他家公子的臉,如果說連春郎這個才被救回來的普通男子都知道冷山雁一直無子的事情,那小鎮子里還有誰不知道
白茶氣得義憤填膺地開罵“公子您別生氣,反正娘子還是喜歡您的,她可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那什么春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那張臉被太陽曬得黑里透紅,哪有半點男人樣,遠不及您萬分之一的美貌,更比不上您半分的柔順,不過是仗著自己身段好能生養”
“我要是圖能生養的男人,給黛娘傳宗接代,當初早把阿鄔抬進門了,還輪得到他”
冷山雁的手指死死攥著,狹長的丹鳳眼里泛著冷光,仿佛寒光凜凜的薄刃刀片,語氣更是壓抑著怒火,連肩膀都氣得顫抖。
“公子、”白茶詫異地低聲喚道。
如果是在從前,像春郎這種貨色,冷山雁是絕對不會放在眼里的。
所以白茶著實沒有想到,冷山雁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果然,男子沒有孩子,就得一直被戳脊梁骨,哪怕冷山雁生得再美、再賢惠持家,在那些天生有一個好肚子的男人面前,也占不到上風。
就因為我不能生,所以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騎到我的頭上來。
冷山雁的眼眸沉冷如冰,胸膛不停的起伏,似乎是氣急了,連肚子都跟著抽痛起來,臉色瞬間煞白一片,痛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公子、”白茶小聲的驚呼,上前攙扶住他,緊張地問道“您可是癸水來了”
自從上次他因中毒而流產之后,癸水一直時有時無,而且毫無規律,不但量少得可憐,每每來癸水時,更是痛得下不來床。
冷山雁呼吸急促,臉上扶起一層細密的汗珠“好像是。”
“我現在就回您會房間休息。”白茶連忙道。
“不、”冷山雁疼得指尖顫抖,卻還是拉住了白茶的手“去神龕。”
“公子您都這樣了、”
“去神龕”
“是。”白茶無奈答應。
神龕在一樓后舍的房間里,里面供奉著據說能賜給世人子嗣的送子張仙,還有道家的許多神仙道祖,神龕內長年香火不斷,冷山雁更是日日焚香祭拜,一日不曾落下。
冷山雁不信神,可自從嫁給沈黛末之后,他成了世上最迷信的男人。
進入神龕的時候,冷山雁疼得幾乎連路都走不穩了,但還是強撐著身子,給送子張仙敬了三炷香,然后才慢慢起身回到房間里。
沈黛末才安排好了豐家姑母侄女的住處,就連忙回到屋里去找冷山雁,然后就聽到白茶說他癸水來了,疼得不行的消息。
她連忙接過白茶手里剛熬好的紅糖水“我來照顧郎君,你去忙吧。”
說完,她就端著紅糖水進了屋。
屋子里,冷山雁在被子里蜷縮成一團。
這么疼嗎”沈黛末心疼地掀開被子一角,摸了摸他的額頭,全是疼出來的汗水。
“疼、”冷山雁的聲音因為疼痛而顯得軟綿綿的,像渴望溫暖的小蛇一樣,縮進了沈黛末的懷里。
“那喝點紅糖水。”沈黛末連忙舀了勺送到他的嘴邊。
冷山雁去抿著唇,纖長的睫毛輕巍巍地顫著“黛娘,我的身子怕是廢了,就讓那個春郎來伺候您吧,他身段好,好生養、”
沈黛末眸色微訝,隨即失笑道“原來是在生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