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雁低垂著頭,病懨懨的小蛇趴在她身上。
他確實是在生氣,氣恬不知恥主動勾引沈黛末的春郎,也氣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但他最生氣的是,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粉飾太平了。
若一年之內他還是不能懷上孩子,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須給沈黛末納侍,不能讓她遲遲沒有子嗣,家業無人繼承,否則他真的對不起沈黛末。
沈黛末輕輕撫摸著他有氣無力的腦袋,在他耳畔柔聲道“邊地民風向來如此,春郎不過見了我一次就說喜歡我,說白了,不過是覺得我條件不錯,想給自己找個依靠罷了,并不是因為真心喜歡我,畢竟世道如此,嫁誰不是嫁呢這樣的男人我可不敢要,更不喜歡他我只喜歡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好。”冷山雁點頭答應,心中無奈又想笑。
春郎即便有想找個女人作為依靠的心思,可未必就不是出自真心。
沈黛末不但年輕,還才貌雙全,更是這里說一不一的掌權人,當初在繁華迷人眼的京城,都能把端容皇子迷得神魂顛倒,不顧她已經成婚的事實,非要下嫁。
如今到了邊境,更是成了一塊令人垂涎三尺的肥肉,但凡有點姿色野心的男人,誰不想爬上她的床,更何況被她救下一條命的春郎呢
罷了,她不明白也好。
冷山雁躺在她的懷里,濡濕的睫毛上掛著一顆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水珠。
春郎一副土里土氣的草原傻小子的長相,皮膚黝黑難看,這樣的人即便有幸伺候沈黛末,冷山雁都覺得是他的黛娘吃
虧了。
那現在可以喝點紅糖水了吧。沈黛末低聲哄著他,聲音十分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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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山雁低垂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像蝴蝶輕柔的翅膀,張嘴喝了一口,然后又依偎在她的懷中。
“你這個樣子,我真是不放心你一個人。”沈黛末低聲道。
冷山雁聽出她的弦外音,顧不得疼痛,緊張地坐了起來“黛娘,你又要走你才回來不到一個月。”
“有探子來報,發現了匈奴人的蹤跡,戰機容不得耽誤。”沈黛末輕輕地撫著他的后背“你放心,還要幾日才會走,那時你的癸水應該快完了,這幾天我都陪著你。”
冷山雁張了張口,在他的心里有千萬的不舍,最后卻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和苦澀的眼淚一起,咽了回去。
“我明白,女兒志在四方。您安心去吧,我會在家里等著您平安歸來。”
沈黛末已經走了將近三個月,轉眼間又是秋天。
冷山雁時常坐在窗邊,看著遠方發呆,一坐就是大半天,像一座望妻枯等的雕塑。
汪汪汪
小阿福已經變了一條膘肥體壯的大阿福,對著冷山雁狂搖尾巴。
冷山雁回過神來,拿了一塊肉干喂給它。
看著大阿福吃得正歡的樣子,他伸手摸了摸它的柔軟的毛發,仿佛看到了沈黛末當初把它領回家,從懷里掏出來的滑稽模樣。
他無聲地勾起唇笑了笑,笑著笑著,眼眶突然開始泛紅,無數的思念與酸澀的淚水如決堤一般涌了出來。
“公子,這個月到照例給您診脈的日子了,大夫已經來了。”白茶敲了敲門,說道。
“進來吧。”冷山雁擦了擦淚,說道。
大夫走了進來,照例將一塊輕紗帕子放在他的腕間搭脈,不多時,大夫躬身笑道“恭喜郎君,您有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