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開門,看到她又驚又喜。
“郎君怎么樣了”
“公子這一胎生得極為艱難。這孩子胎位不正,出生的時候是腳先出來的,把公子折騰的死去活來,在產床上生了整整一夜,喊得嗓子都撕裂了,力竭昏迷了兩次,全靠助產夫和人參片吊著,才堪堪生了下來,沒鬧得一尸兩命。”白茶說著都差點哭了出來。
沈黛末聽得心里頓時涌起無限后怕,以及冷山雁經歷鬼門關,而她身為妻主,卻無法陪伴在他身邊的痛惜。
“郎君現在呢”
白茶道“鎮子里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乳父,公子只能親自照養,半個時辰前才喂了奶,這會兒才睡下。”
沈黛末看了看天,大約是凌晨兩點左右。
剛出生的孩子是最嬌貴的,尤其是喂奶,幾乎每隔幾個小時就得起來喂一次,不然就哭鬧不停。
冷山雁才難產過,又被這樣折騰,他的身體怎么受得了。
“我去看看他。”她走進房間里,脫掉厚厚的衣裳,將佩劍輕輕地擱在一旁,無聲地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床邊。
冷山雁還在睡著,但眉心微微蹙著,似乎睡得很不安穩,濃密烏黑而凌亂鋪陳在床上,像深海里飄搖的水藻,襯得他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
沈黛末伸手想要觸碰他,又怕吵著他休息,只得暫時將視線移開。
看向他旁邊,躺著一個軟乎乎的小嬰兒,因為還未出月子,裹在襁褓里,粉撲撲的小臉皺巴巴的,不太好看。
但那是她的孩子,沈黛末心中一軟,笑了起來。
忽然,皺巴巴的團子不安地動了動,小嘴一撇,似乎要哭了。
她臉色一變,害怕他吵醒睡著的冷山雁,忙將他抱了起來,不太熟練地前后搖著身體,十分小聲地哼著輕柔的小調,希望將他哄睡著。
輕柔和緩的哼聲,像靜謐流淌的豎琴聲,皺巴巴的奶團子在她懷里哼哼唧唧了兩聲,然后舒服地重新睡著了。
沈黛末松了口氣,正要放下他,一抬眼,發現冷山雁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正靜靜地凝視著她。
“雁、”她剛要開口。
冷山雁卻無聲地從她的臂彎里鉆了進來,趴在她的懷里,纖瘦的身子坐在她的腿上,幾乎要將她懷里的小團子給擠出去。
他一聲不吭,微涼蒼白的臉頰不停地蹭著她的頸窩,手指揪著她的衣裳,像一條受了委屈,渴望溫暖的小蛇,連雙腿也纏了上來,環在她的腰間。
沈黛末包容地笑了笑,也不再說話,隔著他凌亂的發絲,親吻著他蒼白柔軟的臉頰。
她一手抱著小奶團子,一手摟著他,掌心輕拍著他瘦削的后背,繼續搖晃著身子,哼著舒緩的小調。
輕柔的歌聲在房間里靜悄悄地回蕩,她的身體就像一個溫暖的搖籃,是小團子和冷山雁最渴望眷戀的依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