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了一天,姜沅在寺廟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天。
將軍說過第二日差人來接她,但不知出了何事,將軍府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臨近傍晚時,她打了把油紙傘,默默站在寺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等待,生怕錯過接她的馬車。
等了小半個時辰,雨勢越來越大,寒意越發浸人,
最后一抹晦暗天光被吞沒后,姜沅無奈收回遠眺的視線,捏緊手中的油紙傘,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回暫居的院子。
回到房內,才發現,在外面等得久了,外裳內衫早已被紛亂的雨絲淋透,額上的發絲也濕漉漉地貼在耳邊,幸虧因著下雨,僧人居士們都呆在房內,才無人遇見她狼狽的模樣。
換過衣裳擦干頭發,姜沅連打了幾個重重的噴嚏。
她今日沒有胃口,只吃了幾口糕點墊墊肚子,現下也不覺得餓,只是這一天來,頭腦之中思緒紛亂,一時想起鄭金珠早產的事,一時又想起將軍與沈姑娘定親,整個人懵懵怔怔,直到此刻,才有些回過神。
回過神來,不免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
將軍府的人沒來接她,定是府里有要事,再者,今天又下雨,路上太滑行車不便,不來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明日,一定會有人來接她的。
翌日秋雨停了,日頭出來,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在寺廟中禮佛的夫人小姐們今日離開,或奢華或雅致的馬車排隊在寺外,眾人熱鬧地說著話道別,沈姑娘與沈老夫人是眾人之中最耀目的存在。
姜沅遠遠看著,沒敢走近。
那些夫人小姐她不認識,自然說不上話,再者,她不想再接受沈姑娘審視打量的眼神,只想暫且避開她。
等沈家的馬車離開后,其他府邸的馬車也一輛接一輛緩緩離開。
寺廟冷清下來,臨近暮時,僧人居士吟經的聲音響起,將軍府的馬車依然沒有出現。
姜沅等了一天,不免有些失落頹喪。
她知道自己無關緊要,興許府里的人都在忙著照顧鄭二奶奶,而將軍,大約又去忙碌自己的公務,一時沒有想起她。
姜沅沉默著坐在房內,直到天色黑透了,才動了動麻木的腿腳起身,拿出本醫案手札看著打發時間。
夜色如墨,不知何時外面又下起了雨,秋雨裹挾著涼風穿過窗隙,讓人只覺得寒涼。
翌日再醒來時,姜沅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
她身體倦怠,胃口全無,想是這兩日受冷染上風寒,今日開始發作了。
這里無藥,她又不想麻煩寺廟的僧人,便渾渾噩噩從床上起身,燒水沏茶來喝。
渾身無力地坐等了大半天,臨近下午時,將軍府終于差了車夫來接她回去。
姜沅趕忙去收拾衣物行李。
車夫侯在外頭等著,臉色看上去很不耐煩。
姜沅先朝他道了謝,“勞煩你這么遠跑一趟。”
她想了想,又輕聲道“將軍說第二日就差人來接我的,怎么今天才來”
車夫拉著臉大聲道“府里事情多著呢,將軍還有公務要忙,哪能事事以姨娘為先早一日晚一日來有什么打緊”
姜沅咬了咬唇,沒再多問。
車夫連聲催促“姨娘快點上車吧,趁著天黑前還能趕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