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走近了,把主子的發帶調整一下長度,好讓那發帶能夠垂在身側,行走間可以顯得瀟灑俊逸。
裴元洵站起身來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擰眉道今天不穿黑色的外袍,換一件藍色的。”
衣柜里藍色的外袍不多,只有兩件,一件是淺藍色,另一件是深藍色的。
裴元洵看了幾眼,劍眉蹙起,對東遠道“哪件顯得年輕”
那件淺藍色的是對襟翻領的,穿上顯得年輕,但氣勢上不夠威嚴。
東遠想說深藍色的更適合將軍,但話還未出口,只見主子自顧自點頭道“就穿這件淺藍色的吧。”
待他換好衣裳,裴元洵垂眸看了看,好像很滿意的模樣。
他看了眼東遠,似乎又想起什么,道“那個姓季的,你可摸清他家的底細了”
這幾日共同呆在南縣,少不了同席共飲,言語攀談間,對季公子的家事,東遠與李修早摸得一清二楚。
東遠道“主子,都已知道了,不過,我想,譚醫官應該比咱們更清楚。”
裴元洵低嗯一聲,道“我明日會去拜見她。”
慶功宴在杏林醫署旁的云客來酒樓舉行。
這酒樓前樓后院,前面的樓高三層,是接待低于十人以下的顧客的,若是人多,就安排在后院大一些的雅廳內。
這次參加慶功宴的人,有劉知府,裴大人,李修,興州府兵安指揮使,南縣的雷縣尉,還有杏林醫署的大夫,南縣醫堂的張醫正等人,人數眾多,便選在了云客來后院的雅廳。
這雅廳的擺設很像大殿,除了幾張黑色案幾擺在正中首位,其余的,則呈一字型排在廳內兩側,入席的客人每人面前一張酒桌,上菜的時候,則分桌而食。
姜沅與嚴鈺是一起來的。
她們到的時候,除了劉知府,安指揮使,裴元洵等幾位官員,其他人都已經入位坐下,在大廳右側有兩個空余的座位,是專為她們兩個女大夫留的。
不過,廳內來赴宴的人雖多,姜沅卻一眼看到了季秋明。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色錦袍,發束玉冠,顯得和以往的氣質不同,溫和之余,還多了幾分疏冷穩重。
見到她和嚴鈺過來,季秋明起身請她們入座,三人的座位挨著,嚴鈺坐在他們兩人中間。
待坐下后,嚴鈺打量季秋明幾眼,一臉不可思議道“季大夫,你怎么回事,今日為什么穿成這樣”
季秋明沒有像以前那樣微笑,而是端正地坐直身體,臉色肅然冷凝,只沉聲道“嚴姑娘不必多問。”
嚴鈺覺得他今天十分莫名其妙。
她懶得理他,而是轉頭小聲跟姜沅嘀咕道“季大夫他這人什么都好,長得不錯,為人風趣,醫術也好,那神醫的名號也不是白來的。他平日就喜歡研究各項疑難雜癥,一心撲在醫術精進上,這估計就是比我們多在南縣呆了幾天,研究那麻風疫,研究出走
火入魔的毛病了。”
嚴鈺這樣編排他,姜沅忍不住輕輕笑了笑,不過,她覺得嚴鈺推理得并不一定對,至少,季大夫這一身打扮,看樣子是費了心思的。
過了一會兒,看姜沅一直沒作聲,季秋明隔著嚴鈺跟她搭話“姜大夫,你最近幾日在做什么”
南縣的疫病診治告一段落,自回來后,姜沅便如常去了杏林醫署,這幾日除了和師傅打過幾次照面,剩余時間則是呆在家里陪寧寧。
她如實說了后,季秋明點了點頭,沉聲評價道“如此甚好。”
他說話似乎惜字如金,以往能說上一大段,今日不知是嗓子疼還是怎么回事,每次只肯說幾句話,或者幾個字,姜沅秀眉蹙起,關心道“季大夫,你沒事吧”
她主動關心他,明艷的臉龐還有些擔憂的模樣,季秋明微微揚起長眉,下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玉環,頷首淡聲道“無事,多謝姜大夫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