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那二當家登時擰起眉頭,沉聲道“姜大夫,我說過,你看診不好,十八寨就是你的祭處。”
他的氣勢很嚇人,態度更是極差,姜沅下意識咬緊了唇,如實道“二當家請聽我說完,無藥可醫,是因為娘子的病癥不在吃藥,她先前驚懼小產,終日又在提心吊膽中,積郁甚重,身子才愈發不好,二當家只需要讓娘子不再害怕,心情舒暢,胎兒自然能保住。”
話音落下,那二當家冷臉沉默不語了許久,就在姜沅以為他又要出言威脅時,他卻道“你此話當真”
姜沅點了點頭,道“絕無虛言,二當家不妨想想,娘子為何會有這種積郁”
她話音落下,那二當家卻沒作聲,只是下意識看了眼那掛在墻頭的一把寬刀。
就在他凝眉不語時,姜沅慢慢想清楚了那娘子的病癥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些山匪住在山寨中,雖屢剿不絕,勢力很大,但官府每次發兵剿匪時,他們也有疲于應對的時候,尤其是那娘子一看便是膽小柔弱的類型,跟著他過這種打打殺殺提心吊膽的日子,那由此生出的郁結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過,點到即止,姜沅沒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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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當家默然許久,道“你可還有別的安胎保胎的法子”
其實,若要保胎安胎,自然有用藥的法子,不過,得需要大夫時時呆在孕者身側照護,姜沅只想盡快離開這里,便道“二當家,我可以給娘子開一道安胎的方子,可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的。”
那二當家似乎不信,擰眉目光冷冷看了她一眼,狠聲道“我看得出來,你醫術是不錯,那就請姜大夫住在寨中,每日給我娘子看脈安胎,等她生產后,你再離開。你是大夫,不用給我說什么治標不治本的話,別跟我耍心眼,你一定有辦法的。”
那二當家的竟要她在寨中呆這么久,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姜沅無奈至極,卻又束手無策。
他說完話,便揮手讓人把姜沅帶了出去,重又將她關在了先前那間木屋中。
待回到那屋子時,姜沅默然不語地抱膝坐在角落處,心情低落而無措。
不過,那先前呆在屋子里的男子此時竟坐在桌子前,還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把酒壺,正在倒酒自酌,看她坐在那里愁苦地發呆,他悶笑起來,道“姑娘,你還戴著面紗呢,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姜沅與他不同,他會被家人贖走,所以心情放松,而她,性命也許能保住,只是不知要在這里呆多久。
她沒心思與那男子說話,便沒有理會他。
不過,過了一會兒,看她一直沒有開口,那男子又悶聲笑起來,道“姑娘,最遲明天,我敢保證,就會有人踏平這寨子,你放心吧,你一定能離開的。”
他言語輕佻,說話時漫不經心,姜沅不太敢相信他的話,她猶豫一會兒,道“你說得當真”
男子長眉一挑,道“在下從無虛言,你拭目以待吧。”
夜色朦朧時,幾匹快馬在裴家祖宅外停下。
裴元洵翻身下馬,隨手將韁繩拋給東遠,道“我去一趟青魚巷。”
主子要去青魚巷,自然是為了去看姜大夫和小小姐,但他們從京都回來的路上,收到魏王殿下傳來的消息,說是他們一行人被困在十八寨,請將軍前去搭救,可將軍似乎完全忘了這回事。
東遠不得不提醒道“主子,魏王殿下”
話音落下,裴元洵唔了一聲,道“暫時不必理會,待明日再說。”
不過,東遠剛牽馬進了宅子,便看到主子神色沉凝得大步走回。
裴元洵負手立于院內,一雙劍眉擰起。
方才他去青魚巷,遇見劉知府的人,才知曉魏王下了調令將姜沅調去了御醫堂,他不過是受了杖刑,在京都府內將養了數日,一時沒有回興州,竟不知會發
生這種事。
這個魏王殿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此舉簡直是胡鬧。
不過,屈指算算行程,他現在快馬加鞭,應當還能追上姜沅的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