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轆轆而行,去往御醫堂的路上,蕭弘源道“姜沅,你我二人早有婚約,這事夫人想必還未來得及告訴你,現在我當面告訴你,你且記下,待過上一段時日,我便正式去侯府提親。”
他神色嚴肅,一雙長眉微微擰起,那坐姿也筆挺端正,怎么看,都不像在開玩笑的模樣。
姜沅愣了片刻,不由道“殿下沒發燒說胡話吧”
聽到她的話,蕭弘源的神色更凝重了些,“你看本王像在發燒嗎”
姜沅抿唇無語許久,開口道“那時我才三歲,殿下不過才八歲,此事已過去那么多年,怎么還能算數”
蕭弘源勾唇笑了笑,朗聲道“事發突然,你難以立刻接受,本王能理解,那就過段時日,等你對本王了解得更清楚了,本王再去你們府邸提親。”
姜沅無奈地看著他,忙道“殿下,此事萬萬不急,我暫時還沒有要嫁人的想法,您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京都貴女眾多,您可以選個與您更相配的姑娘做王妃,我和您,不合適的。”
蕭弘源擰眉道“本王覺得合適,那就是合適,怎么,莫非你還惦念著裴將軍”
他無故提起將軍,還冷臉瞪眼的,姜沅沉默許久,輕聲道“沒有,您想多了。”
蕭弘源聽完,輕舒一口氣,揚眉笑起來“那就好,我們先相處一段時日,本王相信,我們乃是一對天作之合。”
他如此篤定,又滿腹自信,姜沅沉默良久,終于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光憑十幾年前的一樁指婚,殿下不應該如此在意,您早已過及冠之年,卻遲遲未娶王妃,這些年,還時時照拂著我的母親,我想問殿下,到底是為什么”
話音落下,車內卻一時安靜下來。
蕭弘源眉頭擰起,良久后,他憶起往事,神色沉凝道“姜沅,你走丟那日,是府里載你的馬車不幸落入水中,而你之所以要出門,是應我之邀,我我那日遇到意外,未能及時趕到。”
他說完,俊朗的眉眼垂下,臉色黯然后悔,充滿了愧意。
姜沅努力想了一陣兒。
可時間過去太久,那些記憶早已空白一片,根本什么都想不起來。
她看著魏王內疚的臉色,不由放緩了聲音,輕聲道“殿下何須在意此事我那時不過三歲,三歲的孩童,玩心本就大,應邀出去玩耍,車馬出事,怎能怪罪殿下我那個年歲,出門應當有奶娘跟著,除了奶娘,至少還有趕車的車夫,馬車落水,大抵是路上出了意外,或是天氣不好,或是馬匹受驚,雖我落了水,還是被人救了起來,否則我怎能還安全無事呢殿下那時也只是個男童,就算您知道我出了事,從宮里趕到出事的地點,距離那么遠,您又能做什么所以,您完全不必自責的,這真的與您無關,而您打算娶我,大抵是為了補償自己心里的愧疚之意,這真得完全沒有必要的。”
聽姜沅這樣說完,蕭弘源倏然起身靠近她些許,擰眉沉沉
看著她。
那天,雷天交加之際,他在馬車內犯了急癥,旁人都怕他躁郁發狂,無人敢靠近,可她非但不怕,還想法子治好他的病癥,這是她要了銀子離府以后,他才想明白的。
她如此與眾不同,其實在第一次在匪寨見到她,他便覺得她很吸引人了。
蕭弘源垂眸看著她,沉聲道“姜沅,你猜得不錯,本王是有意補償你,可這只是原因之一,你與別的女子不一樣,即便我們沒有婚約,從無牽扯,本王對你,也會心動不已。”
他距離她如此之近,一雙長眉微微挑起,幽黑眼簾半垂,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低沉磁性的嗓音撞入耳中。
那些表白,很簡單,也很直白,聽起來還很真誠,姜沅不由有些發愣。
她怔住的時候,那雙美眸微微睜大,現出一種茫然無措的神色。
蕭弘源看著她的眼睛,悶聲笑了幾下后,一撩袍擺反身坐回原處,斬釘截鐵道“從今日起,本王便開始與你好好相處,在此期間,有什么需要考驗的,你盡管來考驗本王,本王定能讓你滿意。”
他那語調,已是單方面定下此事,絕對不容再商議的模樣,姜沅沉默一會兒,道“殿下要我考驗你多長時間”
蕭弘源一攤手,笑道“這段時間可長可短,時間長短,就取決于你何時下定決心與本王定親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