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在這里氣得掉眼淚,她竟然毫不關心她的處境,裴元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飛快走上前攔住姜沅,沒好氣道“你剛才也在看我的熱鬧怎么不過來幫我”
她臉上的脂粉都哭花了,看上去又可憐又可笑,姜沅無奈地看著她,道“你一個人的嘴皮子就夠厲害了,還需要我幫什么忙我只是路過,又不會罵人。”
裴元瀅道“你不會罵人,你打人不是挺厲害的嗎我當初被你打那一巴掌,臉腫了好幾天呢”
姜沅無語道“大庭廣眾之下,你說幾句,容世子拉不下臉就走了,哪里用得著打架再說,我當初又不是無故打你,你怎么偏就忘了以前自己頤指氣使耀武揚威的時候”
她這樣說,裴元瀅便想起來她當初還打過姜沅一巴掌,這么細算起來,她倆還算扯平了,她就不怨恨姜沅害得她挨打又被罰跪祠堂的事了。
裴元瀅擦了擦眼角,看了一眼姜沅的馬車,說話還帶著哭腔“你車上好像還裝著很多東西你要去哪里”
她那繡帕上沾了口脂,擦完眼角,留下一抹紅色,姜沅便把自己的帕子遞給她,道“我去一趟外地。”
裴元瀅聞言愣了愣,片刻后,她一連聲道“魏王殿下要登基了,你不是
和他感情好著呢嗎你不留在京都當皇后,去外地做什么
姜沅不想跟她多說,她轉身登上馬車,道“不關你的事,別多問了,早點回府吧。”
不過,看著南安侯府的馬車很快駛遠,裴元瀅突然福至心靈,急急忙忙登上馬車催促車夫回府。
到了府內,她徑直去了大哥的慎思院。
只是不知她大哥在忙什么,院子里根本沒有他的人影,想是朝中政務軍務繁忙,他又去了樞密院。
直到傍晚時分,裴元洵還沒回來,先回府的倒是裴元浚。
狩獵之前,因蕭昭焱對將軍府下手,裴元洵提前察覺,把二弟送往了邊境,此時京都局勢已定,裴元浚也回到了京都。
只是,人雖回來,發現鄭金珠帶著孩子卷走家財回了娘家,裴元浚一臉激憤郁悶之色,當即打算掉頭去伯爵府,要去找鄭金珠討個說法。
不過,裴元瀅很快拉住了二哥,勸道“大哥已叮囑過,二嫂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即便帶走許多家財,也不必再去討回,畢竟她還有兩個孩子需要養育,至于你們已經和離的事,以后是否還要再和好,則看你自己的意思。”
大哥說得有道理,裴元浚低頭沉默起來。
看二哥心里不是滋味,裴元瀅也為他難過,但她現在已想開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卻各自飛,這種情感,根本沒必要再去挽留。
她已看清了她那前夫的嘴臉,所以并不惋惜什么,既然她那二嫂也扔下一封和離書,她二哥也不必再去質問,若是伯爵府懼于將軍府的權勢,二嫂真得回來,夫妻之間已有隔閡,那日子過得必然也是不安生的。
想了一會兒,裴元瀅道“二哥,這段時日將軍府有這么大變故,將軍府落難的時候,容家,鄭家均是袖手旁觀,只有姜沅和魏王殿下來幫我們,我想,大哥的眼光是好的,他看上的人,性情確實是良善的,經過這些事,哪些人是真心對我們好的,哪些人是有私心的,我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二哥該怎么處理自己的事,也要想明白才好。”
三妹能有如此領悟,裴元浚不禁有些意外。
其實,他這些年憑著大哥的庇護,一直沒有什么作為,他自己也有許多不足的地方,既然如此,他不如先踏踏實實地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等有些長進了,想清楚了,再去考慮如何處理自己的事。
晚間,裴元洵回府之后,沒有去如意堂,也沒有在意三妹留下的話,而是把自己關到了書房。
書房靜謐無聲,他負手憑窗而立,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夜色是晦暗的,寥落幾顆星子掛在夜幕上,那點亮光,彷徨徘徊的人難以看清遠方的路。
這兩天來,一直回蕩在腦海中的那個念頭,此時又不可抑制地漂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