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費,你,你你竟然真的搞封建迷信”
“費大娘,大娘嫂子”
“喪良心呀”街坊從地上扶起凍的渾身冰涼的費母,“費新力你要干什么”
“老費你瘋了吧,把老娘和媳婦的命的都快搭里了,圖什么”
全完了一股血直沖腦門,費新力白眼一翻,頹然栽倒。
周主任壓下群情激憤“同志們,先把人扶進去。”費新力媳婦都開始發燒了,再癱在冰涼的院里不是辦法,這兩個女人之后也得被派出所問訊做記錄。
隨即,周主任留下十個年輕力壯的后生跟她丈夫看管現場,她自己帶著人把費新力架到費家破門板上,直接往派出所抬費新力所作所為,性質太惡劣了
“周主任,我看那財神樓不像新砌的。”旁邊人趕忙拉他一下,什么財神樓,瞎禿嚕什么。
“那是,他家西墻上斜玉米秸垛的習慣都不是一年兩年,自從我嫁過來就這樣”費家斜對門一個三十多歲的媳婦道,她從前就疑惑過,費家院墻外面就有柴火垛,干嘛還往西墻上斜玉米稈子,原來后頭藏著個這。
費家西邊鄰居氣的臉都紅了,兩家共用中間那堵墻,費新力每年春節前都掃墻抹墻,他過意不去,年前還塞了一塊錢過去
“這都不是事”有腦子快的就說“你們可別忘了費新力是干啥的這十多年,公社衛生所可都是他當家,咱家誰沒找他看過病就問你們這會怕不怕”
“天爺這二把刀給咱看的什么病”
“狗x的,我兒子得的這麻痹癥,不會是他給治壞的吧“有個漢子沖上前就要擂醒費新力問個明白,這病害他們家窮的都要扒房子了,可花了那么些錢,孩子的腿還是畸形了,在他們這土里刨食的人家,一輩子算完了。
誰沒得過病,誰家沒個病死的親戚一時間,大伙兒回想起來,樁樁件件都覺著是費新力害的“你們看到了吧他老娘和媳婦那慘樣費新力不是用人命啥的拜大神不是,弄封建迷信吧”老年間他們這里有過嫁女給山神的陋習是一幫子走了歪道的采參人帶起來的,他們信這樣進山就能有好收獲。
此時恰巧吹過一陣涼風,連周主任都悄悄攏了攏衣襟后才安撫道“請大家相信組織,咱們一定將底子啟出來,查個水落石出”
次日一早,費平榮光滿面地騎著個嶄嶄新的飛鴿牌自行車從縣里回來了,車后座上坐著帶紅發卡的常青。
常青害羞似的垂下頭,不時用手摸摸挎包,里面有一張獎狀似得結婚證她和費平領證了
不光領了證,費平還幫她進了縣紡織二廠醫務室實習,說是實習,之后只要人情用到份,熬過實習期,說轉正也就轉正了
公社的土路不平,常青被顛噠的微微蹙眉,心想這一步算是走對了鄉下有啥啊,就算進了公社衛生院,那能和縣城比
她之前想過舉報立功,但費家供的那個黃仙真有邪性,她實在太害怕那東西報復。舉報不行,連帶著用這威脅費家的打算也行不通,常青那時就反過來想了想,如果她也成了費家人呢,那東西是不是反而得倒過來保佑自己
于是,后頭幾天,常青仍舊只管往費平身上使力氣一不做二不休,她舍了面子追到費平住的單人宿舍。
費平在林星火和不咸屯撞得頭破血流,他爸還一個勁嫌他沒用,早就煩林星火煩的透透的。這事還被多嘴的老鄉同事傳到了廠里,費平面子上下不來,走在哪兒都覺得同事在說他小話。就在他抬不起頭的時候,常青來廠里找他了。
費平堵著一口氣,花光了上班后姑姑給的和自己攢的所有工業票,給常青換了個二廠醫務室的實習工作。
他就是要讓大家伙兒好好看看,嫁給他做媳婦有多好多榮光
快騎到巷子時,費平想起他爹的臉,突然氣虛了不少,跳下自行車,他跟常青說“要不咱直接去衛生院吧,反正也快到上班時間了,當眾告訴咱爹這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