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校果園空無一人,但大鐵門卻是虛掩著的,一看就是人家給特意留了門。里面的果樹基本上都是小樹,看的出來是試驗種植的,亂七八糟倒了一地,有些小樹苗還給人撅斷了。
小陳暗罵一聲,招呼兩個幫忙的司機和黃大壯“趕緊,別聲張,把這些都搬上去。”
果園跟農校宿舍挨的很近,林星火明顯能感覺到房子里有人,可沒一戶敢開燈的,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我去去就來。”低聲跟大隊長說了一聲。林星火貓一般的轉到這片后巷子,果然,這些老舊的院子跟鄉下房屋的結構一樣,都在后墻上開了個小小的后門。
林星火從儲物囊中摸出小腿高的大肚子甕,挨個給放在各家的門口。
放甕的時候她刻意發出了一點聲音,臨走前還輕輕拍了拍巷子頭一戶人家的門,她能聽見門后面緊張又虛弱的呼吸聲。
轉回去時已經快搬完了,黃大壯扛著一根小腿粗的樹讓林星火看枝杈上綁著的紙片,小陳在旁邊擦著了根火柴讓她能看清紙片上寫的字,上邊簡單寫了果樹的品種和基本栽培技術。
小陳嘆了口氣,望望跟死一般寂靜無聲的農校宿舍,替這些遭了難還舍不得扔掉研究的老教授們難過。
直到卡車聲音遠去了,巷子口的這家的后門才悄悄打開一條縫,一個拄著拐棍的中年人探出半個身子警覺的四處觀察后,才半跪著打開陶甕的蓋子,小心的用手擋住手電筒的光,往里面照照。
中年人的眼瞪的老大,回身把拐棍扔回家里,小心的雙手抱起陶甕放在門后邊,這才撿起地上的手電筒,迅速關上了后門。
隨即,鄰居家的墻上就傳來不明顯的三聲敲墻聲,緊接著,隔壁的后門開了一家又一家,長長的巷子像是在上演一出默劇,人們喜悅又感激的將陶甕抱回家,虔誠的將手伸進甕口去抓金黃的玉米碴時才發現,只有最上面一層是玉米碎開的碴子,下面居然是白花花的大米不知多少人把臉埋進晶瑩的米粒中去嗅那絲絲米香,這段時日以來第一次流下的眼淚不是痛苦悲憤的。
十一月的夜風吹在臉上跟刀子割似的,小陳把脖子盡量往下縮,豎起軍大衣的領子護住耳朵。黃大壯從身上摸出個小木罐,從里面摳出一塊藥膏子抹自己臉上,示意小陳照做。
小陳心想這不是不咸屯成藥房出的那種治跌打損傷的藥膏子么,摳出一塊才發現不是,比那種藥膏要粘稠很多,一上臉就跟帶了個殼子似的,不僅風刮的不疼了,居然還有點暖和的感覺
小陳趕緊豎了個大拇指,黃大壯指指角落正閉目端坐的林星火,意思是小仙姑新配的凍傷膏子。
兩個人你來我往都沒出聲兒,林星火卻能看清一切,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但總覺得應該對即將搬遷來的勞改農場要更上心一些才是。
這種心情等到他們回到不咸屯,林星火在暫時堆放在她院里的果苗中打坐,天邊悠悠飄來兩粒功德小金點時達到了頂峰。她其實做的很少,但這些經受了過太多坎坷不平的人仍有善念回報
東邊天光漸亮時,南山坡上的院落里郁郁蔥蔥,果香馥郁。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