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好叫太多人知道。”魏春鳳說“大隊長去叫岑大柱幾個了。”屯里鄉親們雖然都知道小仙姑有能耐,但這種超出正常人范圍太多的事情還是得遮掩遮掩。定過契的自然不用瞞著,而岑大柱、王胡子、紅忠等幾個人跟小仙姑一向親近,秋捕救過命、起房子、釀酒銷酒、養金環蜂弄成藥房反正一直跟著她的步調,深信不疑的幾個人才能信得過。
“好好好”老支書喜的很“大壯也長進了”
“這是杏樹,這個是梨樹,哦呦,結的這些個梨子這么大啊”老支書喜滋滋的轉悠“這個蘋果樹不是國光蘋果吧”老頭瞇著眼踮腳去瞅綁在樹上的那紙條,念出聲來“新紅星蘋果好名好名怪不得這果子這么紅呢”伸出粗糲的老手顛了顛紅通通的蘋果,老支書笑瞇了眼。
“您看這邊”魏臘月極力抿著嘴笑,不讓嘴咧的太開,招呼老支書到后面瞅一瞅。
“棗還有桃”老支書還吃過幾次干棗,但鮮桃真就沒吃過,不光沒吃過,連見都只在年畫里見過。
之前林星火在山居大門外種了棵桃樹,老支書他們聽說是桃樹還稀奇了一陣子呢,但那棵樹也沒結過果,老支書見多識廣,便以為林星火是要取桃木有用才弄的,桃木可以辟邪么,道家可多東西都用得著桃木。
桃樹在雪省是過不了冬的,解放前曾有大戶人家在暖房里種過,據說每年冬天都得把桃樹整個埋上才能勉強不死。
林星火從枝頭摘下一個遞給老人家,老頭摩挲了半天一口咬下桃尖尖,一股清甜甜的汁水就從舌頭一直沁到胃里,滋味好到老頭的眼睛都紅了。
臘月就笑說“這種桃樹叫中華壽桃,您吃了這桃,保證長壽安康”農校老師綁在樹上的紙片上寫著呢,這種桃樹是咱本土品種里選育出來的最好的桃,完好無損的桃不碰不壓的話,能存三個月呢這樣的果目誰能不愛
但相比起壽桃,女同志們顯然更稀罕金絲小棗,這種棗子曬干后掰開能拉出蜜色的糖絲,鮮吃又甜又脆。魏春鳳邊摘棗子邊往嘴里塞一個“我生囡囡的時候,陳來福爹娘的臉拉的多長,嫌是個閨女,還是姑婆給尋摸來了兩包紅糖和一大把干棗給我補身子。陳來福他娘還想把干棗沒收了,說生了男娃再吃,氣的我當場錘了陳來福一頓她倒想得怪美,為了這把紅棗,還不知姑婆當時求了多少人呢”
魏春鳳嘴里的姑婆正是魏臘月的親奶奶,這件事臘月也還記得,那一包棗還是爸爸以前那個分配到冀省工作的老警衛長給寄來的,自打侄孫女懷孕,魏奶奶就小心翼翼的四處尋摸小米紅棗之類的給攢起來。
“對了,”魏臘月將林星火摁到躺椅上,一面給她蓋上羊皮毯子,一面問“不是說金寡婦有娃了嗎生下了沒”她知道她姐一點都不可惜跟陳來福離婚,因此直接就問起前姐夫后娶的金寡婦。
“生啥呀”魏春鳳嗤笑“五月那時候陳來福爹娘還舔著老臉想讓咱小仙姑給她兒媳婦看胎來,說吃不下去碴子粥,誰知道那是金寡婦想吃好的弄出來的歪心眼”
“沒懷娃,假的”臘月笑道“那陳家嬸不得撕了她。”前姐夫的爹娘別看蔫蔫的,但那是對摳屁股嗦手指頭的吝嗇頭子,還想孫子想魔障了,金寡婦在這事上弄假,跟直接捅了他倆的心窩子有啥區別。
春鳳搖頭“要么人家把金寡婦命好這話說我臉上呢”
“就在咱要秋收的時候,金寡婦懷了。我那前公婆趕緊收拾了家當跑金家窯照看金寡婦肚里的金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