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自打回屯來就沒見過陳家老兩口呢,魏臘月心說,這真不是想借著兒媳婦懷孕逃避秋忙。
另一頭一邊摘果子一邊豎起耳朵聽婦女們說話的老少爺們心里也嘀咕,就聽摘矮枝上果子的老支書道“陳有福家搬走了,一家子現在是金家窯公社的人了。”
一家子搬到隔壁公社去了連屯里的房子都不要了這事連魏春鳳這個前兒媳都不知道,她前兒還跟兄弟嘀咕來著,說這回全屯蓋房沒陳來福家的事,他爹娘明年開春回來知道了不得炸了。
王胡子把滿了的筐小心翼翼地搬到一旁,換了個筐干活,“這是圖個啥”不咸屯哪里孬了尤其是今年,有細糧有棉花有蜂蜜現在還有果子,不僅能吃飽樣數還豐富,更不提大隊用酒坊藥房的利潤給社員們起了磚瓦房
還是魏春鳳更了解前任丈夫一家,“他家沒來鬧”不可能吶,蓋房的磚可都是從金家窯公社的磚窯拉的,就不信陳來福和他爹娘不眼饞后悔。
咋能不后悔,都悔青了腸子了可這老兩口辦事還沒陳來福這個殺家達子靠譜別人即便想從村里蹦到鎮上至少得跟村上說好了,把同宗親支、左鄰右舍的關系擼順了,走后也能落個好鄉性結果那倆老家雀誰都沒告訴就把家當全搬走了,過了幾天拿了金家窯公社的戶口遷移同意書拍到了老支書桌上,趾高氣揚的讓老支書別耽擱那邊公社給他們劃宅基地啥的,還硬是從陳姓族里把他們早年對的十五塊的份子錢生要了回來。把老支書想跟他們講一講酒坊分紅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這樣的人還有啥話能講老支書利落的就帶他們去本公社辦成了事。金招娣她娘帶著買磚的任務回家后,這老公母倆聽說消息,又淌眼抹淚的找了回來。他們也知道先前把陳家族里老一輩都給得罪光了,不敢驚動別人只找老支書,那時候正是秋收最忙的時候,老支書哪有空搭理他們,一桿子給支出去了。
“指定是記恨當初我倆離婚時,大隊沒站在陳來福那邊。”魏春鳳說。
“那是陳來福自個不做人”魏春興冷笑。一個跑頭子貨,他倒當個寶貝似的,走了大半年,一眼都沒來看過親閨女,什么東西
倒是那兩個老的,沒找著老支書,還敢舔著臉跑到南山這邊說來看望他們大孫女哪兒是看孫女,那老眼只盯著姐姐家親起的三間磚瓦房瞅,被魏春興拿著藥杵砸了老頭的腳才給攆走。
魏春興的左腿是生下來就不好,林星火給他治了快一年,現在除了跑的快了能看出來還有點跛,平時走路跟正常人也沒啥兩樣了。這么個長高長開的大小伙子放話說陳家老兩口來一次他就去金家窯揍陳來福一頓,又直接扔石頭做的藥杵砸了陳老頭的腳指頭,這才把兩人嚇的不敢再找來。這事魏春興都替自家大外甥女兒難受,才一直憋在肚子里沒說。
林星火就在這樣忙忙碌碌又叨叨喳喳的院落中睡著了,日暮西垂時才滿足的醒過來。
兔猻窩在她頭頂,毛肚皮外加長尾巴跟頂帽子似的,還破天荒的同意三只狐貍崽兒占了它的脖頸處的位子,就連黑貂都趴在羊皮毯子上壓被。
林星火一動,腳邊的大老虎花花才往外挪了一點,放她的腳自由。
將睡得正香的狐貍崽和黑貂塞進花花懷里,順手把羊皮毯子給這幾個家伙搭上,林星火背著也醒過來的兔猻起身伸了個懶腰。
魏臘月羨慕的瞅過來一眼,低聲說“都怕你冷嘞將才那樣子,跟幅畫似的咱要有個相機就好了,能照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