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卻虛心求教道“衛巡檢,那是何意”
衛玉點頭道“孺子可教,這意思是有的人到滿頭白發一把年紀的時候,還跟新認識一樣,有的人只是在傘下一照面,就好像認識了一輩子。”
宿九曜拿了個調羹,正要吃一口,聞言停在那里,只顧呆呆地望著衛玉出神。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武萬里嘆了聲,笑笑“管你什么白不白,蓋不蓋的呢,有好東西,我還是趁熱吃吧。”他低頭,舀了一勺貓耳朵,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
吃了晚飯,天色已經暗了。
飛廉帶了孩子們去歇息。
武萬里跟宿九曜說了幾句話,回頭看衛玉。衛玉早看出他的意思,便假裝出門透氣,走到廊下。
果然不多時,武都頭走了出來。
“衛巡檢今夜就歇在此處了”
“天要留人,也是沒奈何。”
“衛巡檢好像很不情愿留在這里,這么著急要走”
“再遲些怕是走不成了。”
武萬里思忖片刻,道“若真是天要留人,那多留些時日何妨。”
衛玉呵了聲“才來兩日便生出事端,我怕再留下,越發天翻地覆。”
武萬里道“可照我看來,衛巡檢來后發生的事情并不算壞。”
衛玉揚眉。
武都頭指的,當然是衛玉去野狼關,揪出西狄奸細,救了宿九曜,而后陰差陽錯,在這次匪賊搶掠長懷縣的事件中又多虧了宿九曜在。
但是武萬里不知道,若她不來,宿九曜不會死,只會受一番折磨,野狼關穩固,林黎沒有離開牛頭山,長懷縣自然也不會受土匪侵擾。
都因她來才生變數。
衛玉轉頭看向武萬里。
秋夜,風有些森寒。
她的臉在淡淡的月光下,是一種超出世俗的清麗。
武萬里竟怔了一下。
衛玉的雙手交握著,縮在袍袖里靠在腰間,她望著武萬里“我有一件事想請教都頭。”
武萬里道“請說。”
衛玉道“王屠戶之死,都頭是怎么認為的。”
這已經算是舊案,安縣丞判定了的,當時衛玉也在場,怎么突然又說這個
武萬里當然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衛巡檢想說什么”
衛玉轉過身,重新看向欄桿之外,她袖著手,微微仰頭道“以前我是個非黑即白的人,認定了的就是認定了,九死未悔,后來發現這世道上的顏色真多得很,把人的心眼都迷亂了。我一時惘然都不知何去何從才好。”
武萬里微震,想插嘴,又覺著不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