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跟隨的侍衛機靈,便回答道“有趣的事確實沒怎么聽說,哦對了,翰林院姜學士在外養外室,他家里的娘子打上門去,鬧得人盡皆知,不知這件算不算”
衛玉哈哈“算。那姜學士平時滿口之乎者也,背地里卻玩兒這些,也算是人不可貌相。”
正說著,路邊有幾個粗頭丑臉的男人從酒樓里走了出來,大概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邊走邊嚷嚷說道“現如今她可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小姐了,不過是千人騎萬人跨的表子,你我去光顧,是她的福分,她難道還敢不好生伺候么”
一陣大笑,其中一人道“就是說,如今我們也去嘗嘗堂堂府尹小姐的滋味,我聽去過人說,她在床那個上可不那么矜貴,的很。”
“這女人就是賤,入了教坊司,被嬤嬤一陣皮鞭教訓,什么大家閨秀,還不照樣”
衛玉聽到這種話,臉色一沉。
她素日交際的人不少,也有那生性風流的,偶爾說些葷話之類,她從不在意,甚至自己也不吝調笑。
但像是今日這種粗野之極的話,還是頭一次聽。
衛玉身邊的那侍衛正也聽著,瞥見衛玉臉色不對,忙道“小衛學士,別理他們。喝醉了胡吣呢。”說了這句,便轉頭喝道“沒看到官爺在這里嘴里只管嚼什么臭蛆”
那幾個醉漢本正放肆不禁,亂叫亂嚷,路上的人雖有看不慣的,但也沒有敢當面沖撞他們的。
猛地聽見有人呵斥,幾人就豎起眼睛。
剛要喊打喊殺,猛地看清楚侍衛身著武官服色,頓時把那沖天的怒氣飛速地軟了下去。
幾人躲在墻根,不聲不響地溜走了。
見他們去了,衛玉才問道“他們剛才說的什么府尹小姐”語聲一頓“難道”
侍衛道“您還不知道呢月前,林府尹犯了事,被御史臺徹查,已經判了流放之刑,女眷入了官,他們方才所說的,就是林府的小姐,如今進了教坊司”
衛玉心怦怦跳,失聲道“是林枕紗”
侍衛也一呆“啊,屬下不知道她的閨名,只知道是林家小姐,據說相貌極出色,就像是方才那些浪蕩子們,都一窩蜂地去聽說也挺慘的。”
衛玉只顧驚心出神,半天沒有說話,一時都沒注意身邊的阿芒不見了蹤影。
還是侍衛左顧右盼,道“阿芒哥哥去哪兒了”
衛玉隱隱聽見,這才跟著張望,果真不見阿芒的蹤影。
但此刻衛玉已經顧不得去在意阿芒去了哪里。
她只是滿心震撼。
林府尹倒臺了
林枕紗入了教坊司
這怎么可能。
在衛玉的記憶中,這一段時間,林府尹可并沒有犯什么事。
身為皇都府尹,這差事確實不好干,畢竟皇都的勢力盤根錯節,各路神仙都不是好伺候的,要做到左右逢源,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
衛玉跟林遵打過幾次交道,林府尹為人精明,原先屬于大皇子、也就是先太子一派的。
甚至一度有傳言,說是林枕紗會進東宮。
畢竟林枕紗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雖然脾氣嬌蠻些,但也不失為名門閨秀。
紀王原先不在京內,跟林府尹交情差些,但林遵嗅覺一流,在紀王崛起之時,他便暗暗地跟衛玉搭了線。
不過衛玉心里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林遵遲早晚是要下臺的,只不過李星淵當時才入主東宮,短時間內不會輕易動這些身在中樞的官兒。
林府尹被貶,是在李星淵地位穩固之時,而那會兒的府尹小姐林枕紗,已經嫁給了貴妃娘娘所出的靖王殿下,雖是側妃,但也身份矜貴。
如今林遵流放,林枕紗進了教坊司這反差太過巨大,讓衛玉簡直不敢置信。
衛玉怔忪,思忖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導致林府尹的命數都改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