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玉只顧睜大雙眼看著宿九曜,連身邊兩個執事問自己的話都沒有聽見。
可是宿九曜并沒有給衛玉擔心自己的機會,在那殺手的大刀將砍落之時,宿九曜一腳將旁邊的凳子挑起,迎上對方的刀刃。
那把刀鋒利異常,又兼對方力道剛猛,只聽“嚓”地一聲,已經把那凳子劈成兩片。
與此同時,少年縱身一躍,竟是出了店門,只是距離不遠。
兩名殺手沒料到他會退后,但他們勢在必得,當即緊隨出去。
風雪陡然撲面,殺手們不由瞇了瞇眼,一時竟有些瞧不清“臭小子”戴斗笠的殺手盯著前方一道身影,怒罵了聲“有本事別躲”
“誰躲了”話音未落,風雪中仿佛有一道閃電掠過。
那殺手之覺著手臂一冷,等反應過來之時,整個人都駭然驚呆了。
鮮血奔涌而出,那只握刀的手已然墜地,殺手看著地上兀自緊攥著刀的自己的手臂,簡直不能相信,半晌才捂住傷口處,發出了仿佛野獸受傷的嚎叫。
另一名殺手目睹這慘狀,怒吼道“我殺了你”
眼前一閃,是宿九曜揮刀攻上“來啊。”
刀跟刀相抵,風雪里閃出刺眼的短暫火光,叮叮的聲響仿佛是什么山野高人在彈奏古琴。
酒肆門口處,衛玉見宿九曜出了門,自己按捺不住,跟著過來張望。
山中的雪極大,雖隔著不很遠,但她仍是有些看不清敵我。
只見兩道身影如龍騰虎躍,彼此纏斗,若不知兩人正在性命相搏,于這山中雪景里瞧著,甚至有幾分“賞心悅目”。
衛玉正竭力分辯哪個是宿九曜,才隱約捕捉到他瘦削的身形,就聽到一聲慘叫,風雪中有一道人影直直地跌向地上,而地面上再次出現潑墨似的血痕。
衛玉不由捂住胸口,身不由己地盯著那處。
只見剩下的那人向前走了幾步,仿佛舉手揮刀,伴隨著嗤地兩聲響,慘叫聲消失,酒肆門外,重新只剩下了風吹雪舞的聲響。
她有些緊張地攥住了拳,直到看見那道影子穿過風雪向著自己走來,衛玉按捺狂跳的心,邁步向前“有、有沒有傷著”
宿九曜沒想到她主動迎過來,便站住腳“沒有。”
衛玉握著他的手臂,從頭看到腳,除了衣衫冰冷之外,確實并沒有什么傷,不過她也留意到,他的手跟臉上,仿佛有些奇怪的痕跡。
衛玉有點心驚,趕忙舉手把宿九曜的臉擦了擦,擦去上面的雪后仔細再看,才松了口氣。
宿九曜不知她為何這樣,一歪頭,又忍住了,任憑她的手在臉上掃來掃去,只覺著她的掌心又軟又暖,還帶著些許馨香。
“怎么了”他看著她釋然的嘆息,問道。
衛玉道“嚇我一跳,以為你的臉”
原來方才她發現宿九曜的臉上有些仿佛青紫的痕跡,一下子讓她想起了他黥面的樣子,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又那樣了。
但仔細看過后才發現,不是黥面,倒像是凍傷之類。
衛玉又望著他手背上沒有退的裂痕跟紫腫的痕跡“這是怎么弄的”
宿九曜任憑她拉著自己的手,道“沒事。”他看向她身后“回去吧,這里風雪大。”
衛玉當然還有許多話想要問他,不過此刻顯然不是個好時機。于是趕忙又領著宿九曜回到酒肆之中。
此刻阿芒跟兩個執事幫手,給受傷的侍從處理傷口,店小一跟掌柜的在旁邊,還是戰戰兢兢。
衛玉看到地上的殺手才想到,應該早點叮囑宿九曜留個活口的,只不過當時她尚且擔心宿九曜的安危呢,哪里還有心想別的。
其中一個侍從傷勢比較重些,衛玉喝命那掌柜拿些傷藥出來,幸而還有。
又審問那掌柜跟小一,掌柜的說道“那兩個人是一天前到的,本以為是過路,沒想到竟就在這里生生呆了一天一夜,說是要等人。他們的同伙是在半個時辰前來的,把一包藥給了我們,說下在酒菜里,若我們不干,就一刀一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