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好聽,卻完全沒有繼續的意思。
女子也是個聰明人,看出了辛言忱的意思。可對方僅僅一只手,便把她勾得心癢癢,聲音也好聽,她是真喜歡。
頓了頓,她主動道“本州刺史乃我姑姑,我姓黃,不知公子貴姓”
辛言忱皺了皺眉,只恨這女子的沒臉沒皮。
不想和對方多做糾纏,他便捂著胸口,連咳幾聲。
“我咳,我,咳咳”
常年居于內宅,后爹打壓,辛言忱的演技很好,尤其裝病更是一流,女子果然忍不住后退。
反應過來自己做得太過明顯,她有些尷尬,正想說什么,男子卻已經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有人上前安慰“黃姐,那人身體差,一看就不好生養”
后面的話,辛言忱聽得不太真切,小廝有些氣憤,忍不住道“公子,方才你為何攔我就算她的姑姑是刺史,也不能這樣羞辱你”
公子可是長史家的嫡子正兒八經的嫡子
辛言忱神情漠然,他冷淡道“不必。”
青州刺史是正四品,他母親卻只是次六品。母親一貫圓滑,最為看重自己的仕途,別說是他,就算是嫡妹惹怒了刺史親戚,都會被罰跪。
因此,對方自報家門后,他只想著如何快速脫身,從未想過報復回去。
至于借機攀上高枝一來,對方眼神輕浮、年紀不小,約莫家中已有幾房侍君,小侍更不必提,辛言忱不愿。
二來便是母親的暗示了。
辛言忱已經滿了18歲,在嵐朝,稍微講究些的人家,都不會娶這么大年紀的男子。
男子15歲便可出嫁,母親最初或許是忘了他,后爹則是假作不知,不愿給他介紹家境好的年輕女子。
可慢慢的,隨著后爹對他越發和藹,母親偶爾也會叮囑關切幾句,辛言忱便明白了她的盤算。
那時,大概是當朝陛下守孝的第二年吧。
一貫圓滑的母親,遠在青州,便已經惦記上了守孝期滿后的選秀。
畢竟18歲雖老,生孩子的話,倒更為穩妥順當。
女帝最缺的,可就是子嗣。
辛言忱望著府中派來接他的馬車,笑容諂媚的侍從,淡淡想道。
想要一個帶有辛家血脈的皇女,母親啊,您可真敢想。
辛言忱一回府,辛言筠便湊了過來,他有點別扭道“母親讓我喊你去書房”
14歲的小公子,錦衣華服、面龐清雋,尤帶幾絲稚氣,眼底的情緒更是毫不遮掩。
辛言筠是后爹生的,辛言忱卻并不算討厭他。
當然,羨慕是有的。
辛言忱的母親辛子槐出身寒門,他的父親是她的童養夫。
辛子槐進京趕考那年,雪下得尤其大,讀書人身子單薄,辛老太太擔心女兒凍沒了,硬是壓著她成了親、圓了房。
就那一次,就懷上了辛言忱。
辛子槐高中的那天,辛言忱出生,他的父親卻難產而亡。
沒多久,辛子槐續娶了焰州別駕的庶子徐玉修,將辛言忱留給老母親照顧。
焰州屬于上州,焰州別駕是從四品,辛子槐又是二婚,算得上高娶。
徐玉修此人,出身高門大院,深諳后宅之道,他知曉,娘家雖是后盾,妻主與孩子,才是往后生活的保障。
因此,雖出身高門,他卻小意溫柔,床上也放得開,緊緊攥住妻主的心。
進門第二年,徐玉修生下嫡長女,進門第四年,生下辛言筠。
到這時,他基本已經站穩了腳跟,為了展現自己的大度,他做主,將辛言忱從老家接了過來,記在自己名下,占了嫡長子的名。
辛子槐更是感慨娶了個賢夫。
她的心底只有仕途,對待出身高門的丈夫很是體貼,后院總共也才2、3個小侍,在外素有“愛夫”之名。
當然,辛子槐也足夠出息,她步步高升,更是在30歲那年,成為了青州長史,次六品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