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保養的方子,看辛貴人侍寢的時候叫幾次水不就知道了”
這倒也是。
若真有保養的方子,辛貴人不說叫三次水,總能有兩次吧
其余侍君滿意了,這等葷話卻讓辛言忱有些不適,像是自己的私事被拿到臺面一般,比剛才被所有人注視還要難受。
他又端起茶品了一口,苦澀的滋味總算緩解了幾分心緒,辛言忱看向謝美人,卻見對方沖他笑了一下。
那笑里沒什么惡意。
這便讓辛言忱更加看不透了。
結束了請安,走出坤寧宮的剎那,辛言忱覺得空氣都好上不少。景還是那般景,沒了殿內那壓抑的氣氛,與來時相比順眼了不少。
裘荀生今日沒來,他便無需等待誰,徑直朝著延珍宮走去,卻被一人叫住。
“聽聞臻公子昨日在御花園偶遇陛下。”
林側君一如既往地并未乘轎,手搭著身后的下人,月白色長衫襯得身形愈發修長,笑吟吟地問道。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再者這事兒也算不上秘密,辛言忱便也應了“大約是的。”
林側君眼底有幾分探究“本宮還聽聞,臻公子去御花園前,曾去過一趟延珍宮,來去腳步頗為匆忙。”
來時匆忙是為了告那桃花酥的狀,去時匆忙是為了在御花園偶遇陛下。
辛言忱正待解釋,卻聽林側君壓低了聲音“莫非,辛貴人曾窺探帝蹤”
如雷轟頂般的一頂高帽子砸下來,他卻又拉開了距離,微紅的眼線下眉眼微揚,極雅致、極風流,輕柔地笑道。
“大約是我想多了。”
此話一出,辛言忱竟不知曉是該請罪,還是該辯解了。
他便沉默著,見那美人垂眸低嘆“是本宮福薄,分明昨日下午也去了御花園,卻早走了一刻,竟錯過了陛下。”
那遺憾極其真摯,有幾絲嘆惋,辛言忱無法辨別對方是否在撒謊。
畢竟張公公能得知陛下的行蹤,這君后之下的寵侍,又怎會不知可他若是撒謊,又是為了什么
雖暗自提高警惕,辛言忱仍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價值。
他想,大約這后宮的男子,得不到陛下的寵愛,便都會發瘋罷。
便是位份再高,盛寵再眷,只要仍在選秀,寵愛總有被人奪走的那天。
唯獨那君后,陛下明媒正娶的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之子,才有底氣不至于瘋魔。
想著想著,又想到了裘荀生,僅僅因為兩人交好,即便他前幾天還默默無聞,今日卻被所有人注視。
便是辛言忱打定了主意不去爭寵,此刻卻也生出一種被宮中浪潮裹挾著前進的無力感。
身在宮中,又哪里由得了自己呢。
林斯玉笑吟吟地朝著蘭德宮走去。
今兒候在身邊的還是長樂,他膽子大,見左右無人,便悄悄附耳問道
“主子,明桂宮那邊”
青年腳步未曾停留,聲音輕輕柔柔的“怎么”
長樂便知道,主子心底有數。
可他還是忍不住地多想。昨日主子與他一起演了場戲,雖說很成功,可說到底,他覺得浪費了一個偶遇陛下的機會實在可惜。
平白便宜了那臻才人,現在好了,還直接晉為公子,僅僅在主子之下。
長樂雖說扮演的是那沒腦子的角色,可實際上不是真的沒腦子,林斯玉看了他一眼,便低低嘆了句。
“縱是我能偶遇陛下無數次,終究住的只是蘭德宮。”
終究無法時時刻刻地停在她身旁,無法阻攔她寵幸旁人,無法像君后那般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