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指著角落“就他吧。”
母親勸她找個女子,同性更好喬裝成她的模樣,關鍵時刻替她擋下危機。
可她才不要找什么替她死的刀人呢,她不需要人保護,如果非要挑一個刀人,那個男子就很不錯,當個花瓶就行。
母親拗不過她,想著小女兒不必登基,也不需要面臨什么太大的危險,便也應了,笑道“這人本事不錯,我兒頗有眼光。”
若非本事不錯,又怎能成為那預備刀人里唯一的男子
聽見本事不錯幾個字,蘇寶恬方才再度看向那角落。恰好那男童也抬眸,他便自那陰影下曇花一現般的顯出面容。
他臉上約莫有傷,蘇寶恬也記不大清,昏暗的密室里,燭火搖曳在他的臉頰,她只記下了那雙很濃很濃的眉。后來她將此事當做趣事般與懷意提起,只說遇見一個眉毛很濃的男子,母皇居然夸他本事不錯。
或許那時她言辭間的輕視給懷意留下疙瘩,他便神思不屬起來,后來方才告知她他的真實性別。
那都是舊事了。蘇寶恬只是在想,既然他那般及時地為她擋劍,想來便一直躲在她的身旁。
那么當年她那輕視之語,他又是否聽見
巳時一刻,乾清宮總算傳來消息,陛下無事了。
或許是為了推拒那些過來侍疾的侍君,吩咐徹查此事的同時,女帝很干脆地放出消息。全后宮便都知道了,有一位宮侍替陛下擋了一劍,至今仍在昏迷。
那些御醫,自然也是在替那宮侍看病了。
朝臣們松了口氣,侍君們也松了口氣,卻也有了新的煩惱。
但無論如何,這花朝節總算能正常過了。
或許是為了沖淡這低沉的氣氛,君后吩咐著,后宮上下便忙了起來。
各宮侍君也受邀前往坤寧宮,一同吃花糕、行花令,那莊田里還特意送了些野菜來,倒也別有野趣。
無論心底如何想的,各宮侍君們到底是熱熱鬧鬧地用過這個午膳。至于眾人心心念念的陛下,卻未曾過來,大約忙著處理遇刺一事了。
用完午膳,便可以準備下午的賞花宴了。
辛言忱回宮換了身衣裳,未時到了御花園,第一次看見這般多的新鮮面孔。除了未出閣的男子外,不少有誥命在身的正君們也來了,俱穿著華服戴著首飾,一時間御花園好不熱鬧。
裘荀生與他一同過來,只是這一次,位置比他靠前許多。可見在宮中伺候的下人們的確極有眼色,那舵見著風了也變得極快。
辛言忱不在意那些架勢,他這次僅帶了秋魚隨同,也足夠穩得住。落座后,他便安靜地吃著花糕,聽那些人說話。
好在他這位置也不錯,雖說靠后些,因在涼亭內,位置夠高,足以看見大半個御花園。
一波波的高門公子們被帶著過來給君后請安,辛言忱便默默地記下那些人的名字。只是到底昨夜未眠,思緒不夠集中,人名從耳朵過了一遍并不記在腦子里。
直到有人牽著一個約莫5、6歲的男孩過來,他方才回神。
“絮瑾見過君后。”
那男子身段極佳,著一身淺青色長衫,在滿園穿著華服的男子里反倒顯得低調太過。他行了一禮后,身旁那男孩便像模像樣地跟著俯身,稚嫩的嗓音念道。
“佳櫟見過皇姨夫。”
素來穩重的君后直接從座上起身,將那男孩抱在懷里,摸摸他的頭,笑容明顯幾分“許久不見,佳櫟越發乖巧了。”
那男孩約莫有些怕生,下意識地看向身側,對君后的回應不算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