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家到畫廊的車程有四十五分鐘，賀峰在四十分鐘內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她。他來時面色沉重，步履匆匆，面部肌肉緊繃，額頭還有一點汗珠。在見到她時慢下了腳步，舒展了眉峰。
她已經喝了很多酒，見到他時并沒有起身，只是一手拿著酒杯，撐著額頭，側目對他笑了一下。
“是issa主動來找我。”她沒頭沒尾地說。
“我知。”緩慢在她身邊坐下，他溫聲答。
“terrence下午也來找我。”她又笑了笑。
“我知。”
“你不怪我自作主張”
“我知你是為了我。”他安靜地說，“我不會再曝光她的病，你放心。”
“她同意不再注資了嗎”她又要倒酒，被他按住。
賀峰輕輕點頭。
“那很好。這樣就既不會破壞你的計劃，又不會破壞你和issa的友誼，你們以后還可以繼續長長久久的合作，賺很多錢。”她終于放棄了酒瓶，手肘撐在桌上，托著腮看著他傻笑，“能幫到你，我很開心。”
“其實她在說完我寧愿你被人壓著也不愿意讓別人幫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了。我下午不該對你發脾氣的，其實你不出聲只是為了配合我把戲演完而已，對嗎”
他全程都只是沉靜的注視她，始終沒有笑過，但語氣一直很認真溫柔，“不是。我只是喜歡聽你和別人斗嘴，像之前對eise，還有對issa。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又有理有據，把人說的啞口無言，感覺很自在。還有，我也喜歡聽你說你眼中的我，即便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好。”
“你有。”
“我會和別人斗嘴也是你給我的底氣。”
“但讓你難過的也是我。”
“我知道你是無意的。你只是不想改變罷了。”她還在笑，眼里都是對面的人，“但是我能理解。長遠來看，為了利益最大化，有些平衡不能打破。你教過我，我記得。”
“我會改變的，給我點時間。”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想讓你覺得別扭。”她放下托腮的手握住他的，“和你商量一件事可以嗎”
“答應你。”他終于笑了笑。
“酒喝多了有點頭暈，站不穩了，你抱我吧”她朝他伸出手臂。
座椅與地面摩擦發出難聽的聲響，是他僵硬的起身，俯身抱起她。雅思勾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頸間，看似無心的話就那樣說了出來，“老公，我有時候會覺得和你在一起會有點辛苦。”
車窗外的路燈，明暗交錯的映入車里，她始終被他抱坐在腿上，頭靠著他的肩膀。他的目光落在車窗外，手指一直無意識的摩挲著她的胳膊。感受到他胸口由劇烈的起伏逐漸變得平穩，她也跟著安靜下來。胸口的位置，濕了一片，是她剛剛哭過的痕跡。
他抱著她下車，上樓，放在床上，然后端來解酒茶喂她喝下，拿溫毛巾為她擦身散熱，又為她換下衣服，確認她不會再覺得身體難受后自己才去洗漱。
胃里忽然翻涌的感覺讓她沖下床，因為他在用洗手間，她跑去了客房的洗手間，中午到晚上都沒有吃東西，什么都吐不出來。
厚實的地毯讓人聽不到腳步聲，他的手落在她的背上輕拍輕撫，感覺好些以后她起身漱口，抬起頭時才注意到他穿著浴袍，裸露在外的地方都還濕著，隨著她的姿態，他的手還在她的背上，歪著頭看她，額前黑白相間的發絲還在滴著水，不知道是不是來的太匆忙沒有沖干凈，導致洗發水進了眼睛，他的一只眼睛有點紅。
“我下樓煮點東西吃，你要不要吃”她問。
“讓彩姐煮吧。”他啞聲說。
她點點頭，“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下樓來吃，我等你。”
她沒有叫彩姐，自己煮了兩碗湯圓，擺放在桌上等他。他很快下了樓，頭發還濕著，只是沒有滴水。她在心底嘆氣。
她把吹涼的那一碗推給他，自己則吃了另一碗。
“怎么沒吹干頭發就下來了”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