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晚飯了嗎”她問。
“沒有。”他似乎不想多說。
她沒有再說話,安靜的吃完后站起身。也不管他還沒有吃完,就坐到他的懷里側過頭吻他,他輕柔的回應她。稍傾,她離開他一些,安靜的望進他的眼底。那里,在她說話那句話后,就只剩下小心翼翼。
“甜嗎”她笑著問,湯圓的餡料是玫瑰味的。
他微抬著頭仰視她,目光在她雙眼間流轉,“你覺得甜嗎”
她點點頭。
“那我也會覺得甜。”
他嘴角僵硬的笑和眼里尚未褪去的小心翼翼,以及討好。讓雅思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對他真的說了很重的話,
“art。”她柔聲叫他。
“嗯”他的目光始終一瞬不瞬的停留在他臉上。仿佛無論接下來她說的是有多傷他的語言,他都會敞開懷抱接受,他都會溫柔回應。他好像面對任何事物都從不退卻,她有時候會好奇一個人的心為什么可以堅毅到這種程度
“我剛才是醉話來的。”她輕輕撫著他的臉說。
他忍宋世萬是因為時機未到,他讓虞葦庭是因為事業結合,他放縱賀哲男一方面是因為賀哲男是他的兒子,也因為和賀哲男有些道理說不通。但是這些人無論如何冷嘲熱諷,張牙舞爪都傷不到他的心,傷不到他的根本。拋開那些無法干涉的外界因素,賀峰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在和她賀康雅思的二人世界里,他已經把所有能給的,最好的愛都給她了。她再要求,他還能給什么呢他給不出了。她說辛苦,他還能怎么辦呢
雅思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話對他來說有多重。重到他束手無策,重到他不會說甜言蜜語了,重到他為了讓她消氣,順從的任她宰割。
賀峰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握著她的手笑了笑,“我知道。”
醉話不代表不真心,他知道她這句話是騙人的,她知道她只是在安慰他,但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此刻只想聽假話,他選擇相信。她比任何人都離他更近,她被他允許傷害他,“對不起。”心里懊悔自己的酒后失言,她抱著他低聲說。
賀峰的頭輕輕貼靠著她的,手輕輕撫著她的背,安靜了許久才開口,“沒有,是我不好。”
“不是,你很好。”一天氣不順,她的語氣帶了不容辯駁的執拗。她不想聽他再否定自己她又忽然遠離他,雙手抵在他的胸口,“你知道自己越是低姿態越是讓我不舍得對不對”情緒起伏這么大,她的酒還沒醒。
賀峰攬著她的腰怕她摔倒,靜靜地迎視著她眼里的探尋,這次卻是什么都沒有回答。
她又錯了。他不會利用她的感情投機取巧的去哄她,尤其是在現在,在這種情況下。她連他的真心也否定了。
她不再說話,說的越多,傷人越重,說出的全都是讓自己后悔的話。
“你吃吧,一會兒涼了。我先上樓洗澡。”以往,她會陪他一起,等他吃完,但是今天她沒有。
賀峰沒說話,只是帶著笑點點頭。他不再像以往非等她消氣不可才能放過她,他應該也承受不了更重的話了。
雅思走了幾步回頭看他,他沒有繼續吃東西,只是安靜的坐在那,一動不動。她又退回去,從身后抱住他,“算了,已經涼了。一起上去吧,把頭發先吹干。”
賀峰沒有說話,但是握住了她來牽他的手,沉默順從的跟著她一起上樓。
雅思拉著他坐在床邊,找來風筒給他吹頭發。吹干以后她又從背后抱著他吻了一下他的鬢角。注意到他耳邊常年戴眼鏡留下的痕跡,她又伸手摸了摸,“art。”
她一出聲,手便被他握住,他側過頭,望向她。她去吻他,他側過身抱住她回應,而后又把她放倒在床上。他的吻又深又重,沒有欲望,只有某種她可以感知到的痛苦。
吻到她難以呼吸,他才停下來,臉埋在她的頸窩,喑啞的聲音在她耳側,“頭痛不痛”他關心她。
喝了那么多酒,說不頭痛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時此刻頭暈更多一些。
“老公,我想去洗手間。”她說。
“嗯。”賀峰翻身從她身上下來。
她飛快的啄了他一下,“我愛你,你知道的。”
這句話不需要回應,她說完就起身去了洗手間。剛踏出洗手間一步,暈眩感忽然而至,腳下一滑,后腦著地,身體的疼痛傳來。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是賀峰跑過來時蒼白的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