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問,賀生,你們認識嗎
我說,一面之緣,不熟悉。
怎么會認識,我醒來時叫的名字,根本不屬于現在的我。我甚至不知道我叫了這個名字,我甚至不知道這個名字對我意味著什么。
當時,醫生的眼神分明是懷疑我和她之間有什么。
醫生說,世上真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您和她有相似的噩夢,同樣一個妄想癥。
是的,我也被當做妄想癥來治療,因為全香港都知道我沒有被綁架過。
我們的記憶不同,她的記憶完完整整。而我的,則支離破碎。
我想確定,她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和我一樣,是重新來過
我想知道,讓她想快點治好病,那個很重要的人是誰
但除了獲取檔案,我沒有主動做過任何嘗試。
那個記憶中該死的我,永遠阻止我做任何主動嘗試。他從不理會我在從醫生聽到她的故事時有多心疼,有多難過。
他可以阻止我,卻無法阻止她走向我。我嘲笑他的無能和懦弱。可是,記憶中的我和現在的我不是同一個人嗎
我們在酒樓里遇見,無論在哪,我都很容易一眼看到她。或者,不是用看,而是一種感覺。我知道她在我身后。我故意走的很慢,我希望能讓她有機會和我打招呼。
可她沒有,只是默默的跟著。我猜想她還是在怪我,怪我之前的冷漠和唐突。
直到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看向她,我的心都跟著舒暢起來。
她慌亂極了,手腕的白色紗布明晃晃的,很刺眼。
她站在我的身邊只是因為手機從我的腳邊掉落到樓下,她不得已,不得不靠近我。
我幫她接過手機,這是那天她第一次正眼看我。
她看向我的眼神完完全全的變了。眼里的東西濃的化不開,處處都是我的影子。我被這樣的眼神攪弄的心里一團亂麻。
可我喜歡她這次看我的眼神,好像只是這樣一個眼神,就在這一瞬間消磨了我心中的所有莫名存在的恨意。這樣的眼神短暫的把我從冰冷的地獄里打撈出來,讓我得以獲得片刻的喘息。
這樣一個眼神,讓我不再想避開她,我想弄清楚我為什么和她結婚,為什么會出現吵架的場面
我不會再因為任何心底里的阻撓躲避她,因為我舍不得這種恨意被短暫磨滅的感覺。
我們再一次在畫廊遇到了,她主動向我打招呼,我很意外。
上次在酒樓,她明明是想避開我。在酒樓之前,她明明不想理我。
她很溫柔的和我聊天,在我的心里點起一盞燭火,在冰天雪地里一點點融化我。
我很想什么都不說,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她,聽她說話,看她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