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真正的原因,自然是慕九思未飲孟婆湯,僅靠胎中之謎根本不足以完全洗去玄仙的記憶。
他雖非生而知之,冥冥之中卻自有一股意識規范自身行徑,幫他趨吉避兇。
比如要早說話,會得到周圍人夸贊;要晚走路,不然容易傷了腿骨。
至于他出生之時的種種異象,有的是太白金星暗中安排,有的則是陸離出手相助。
等太子萊朱長到五歲,忽然有一日心有所感,抬頭望天,竟然看見有兩個太陽同時掛在天際。在東者爛爛將起,在西著沉沉將滅。
萊朱是個孩子,卻又不完全是個孩子。見此奇景,心跳登時如擂鼓,下意識不敢詢問左右侍者,乃命侍者繼續念書于他聽。
待到晚間父母回歸,萊朱便請父親屏退左右,將白晝所見二日據悉以告。
薛君聞言,大驚失色,遂不思飲食,忙令人請國中祭司前來商議。
祭祀燒龜甲占卜,烈火于龜甲之上燒出兩個字來,一為“夏”,一為“殷”。夏字昏昧模糊,殷字清晰如鐫。
薛君忙問“何者為夏,何者為殷”
祭祀卻看向萊朱,“太子以為何也”
萊朱心中一動,脫口而出“西夏東殷。”
祭祀笑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天相與卦象皆明了無疑,寓指以殷代夏也。”
得此天相指引,薛君一顆心嘭嘭直跳,只覺得是祖先保佑,要使薛國順應天時而大興。
只是
“殷所指者,又是何人”
薛君勤勉,對當時大夏所有諸侯國了如指掌,卻無一國以殷過國號。
難不成,是新主定鼎之后,遷都于殷地
祭祀苦笑“天機難測也”
一知半解與全然不知,究竟哪一個更加磨人
正在此時,有侍者來報“陽翟有天使至。”
薛君忙命人去請王妃,自領太子與祭祀出迎使者。
雙方見禮畢,使者便神情肅穆,告訴薛君“共主賓天,太子履癸繼位,欲遷都于斟鄩,命各方諸侯于明年春會于斟鄩。”
薛君思及天有二日,又思及方才卦象,心里“咯噔”一聲斟鄩正在西方,莫非大夏江山,當真要日薄西山了嗎
愈加惶恐之余,薛君也不禁升起一絲悲涼之意,垂首道“共主有命,不敢不尊。來年開春,必入斟鄩朝賀共主。”
旋即命人領使者下去好生招待,待其臨行時,又送了薛國自產的一種細葛布,慰勞使者。
待次年春,薛君將一應國事托付于王妃姜氏,又令留守群臣悉心教導太子,便將貢品裝滿了十五大車,率兵三千,西出城門往斟鄩而去。
薛國在眾諸侯國中,無論國土還是國力,都處于中流,自來不上不下,不顯山不漏水。
也就是這代國君賢明著于世,又有太子萊朱伴隨異象而生,才有了幾分令人側目的資本。
可令人側目,卻也并非全然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