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朝賀共主,薛國進獻貢品十大車,于薛國來說并無為難之處。
去年使者來時,卻特意點名了,定號為“桀”的新任共主知曉薛君治國有方,命他朝斟鄩時,獻貢品十五大車。
既是進獻共主,自然不可以尋常之物敷衍,須得絲綢、精米、瓷器、漆器等珍貴之物。
如此湊滿十五大車,舉薛全國之力,也不過勉強了。
一時之間,薛國百姓對新任共主埋怨在心。
等薛君趕至斟鄩,于驛館中匯集了其余諸侯,方才知曉共主桀不只增加了他們薛國的供奉,其余諸侯國也無一幸免,使者以各種借口索供。
眾諸侯多是敢怒不敢言,唯有商國君主湯表露怒色,直言要面刺共主,好與天下休養生息。
往年朝賀先王發時,薛君也曾受過尚為太子的桀親自接待。當時的桀看起來十分謙和,很有明君仁主之相。
可哪有仁主甫一登位便加負于天下的
更有夏將亡之卦象在前,薛君心知桀并非虛心納諫之君,便暗中勸商君忍耐。
商君卻道“不然。君不察,臣當諫之,豈可以一己安危而畏縮不前,坐視天下將起之禍”
薛君默然,半晌之后,再拜而退。
直面了商君的底氣,薛君才猛然驚醒商國與薛國無論是領土還是兵力,皆不可同日而語。
自商湯繼位之后,商國便大力發展軍事,已經逐漸統一了黃河下游,大有虎視中原之意。
只要商國不滅,便是商君如何直言面刺,夏后桀少不得都要忍了。
三日之后,共主朝會,眾諸侯隨四大方伯入朝覲見,向共主進獻方物。
因共主親派使者索要之故,無論方伯還是諸侯,進獻之物比之先主時期都更加豐厚,奇珍異寶不計其數。
夏后桀大悅,命使者以大觴犒賞諸侯,以示共主恩德。
這等表面和諧,到了商國君主單獨叩拜時戛然而止。
商君竟是空手而來。
莫說共主的額外索求,便是原本該商國進獻的份額,他連一塊玉玨、一粒稻谷都不曾帶來。
夏后桀臉色驟然陰沉,即刻便命左右緝拿。大臣費昌眼皮子一跳,急忙出班勸諫,替商君求情。
此時商國在湯的帶領下,已經逐漸控制了黃河中下游。夏桀之所以剛繼位就遷都,未必沒有避其鋒芒的意思。
如果形勢允許,夏桀真想在左右伏下刀斧手,將商湯砍成肉醬。
只可惜他繼位未久,威望未著,天下諸侯都處于觀望之中,哪里真敢輕舉妄動
可越是如此,夏桀對商湯就越發忌憚,甚至連明著給商湯求情,實則是為他布臺階的費昌都受到遷怒,覺得他收買人心,圖謀不軌。
商君直言進諫的結局,不出薛君所料。領宴過后,他推辭了相熟諸侯的邀請,帶著臣子與三千甲兵迅速返回了薛國。
王妃姜氏與太子萊朱都奇怪他歸來為何如此迅速,就見他落座未穩,便命人宣召包括祭祀、火正、陶正在內的八位心腹重臣,在王宮秘議。
作為攜祥瑞而生,且自幼聰慧的太子,萊朱也有幸參與了這次小朝會。
此次議題只有一個“西夏東殷”里的“東殷”,有幾分可能是代指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