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觀的顛覆只在一日之間。
萊朱這才知曉,世間除了邦國之外,更有無數仙山洞府,居住著許多能移星換斗、擔山趕月的能人異士。
他們一般自稱為練氣士。
跟隨有仍氏而來的兩位尚未成仙,在練氣士中算是不入流。
可便是這不入流,在凡人之間,已經足夠神異,無論到了哪國,都會被國君或大臣奉為上賓。
如薛國這般的小國,本來是養不起練氣士的,那些懂法術的人,也不屑于就附薛國。
可以說,若非有仍國將公主下嫁,萊朱可能還要更晚才能顛覆原有的認知。
但無論如何,這兩位煉氣士都是他妻子的陪嫁,在薛國就是他的助力,無形之中更加增添他的威勢。
雖然禍福相依,利弊相存,但對萊朱來說,供養練氣士雖然有些吃力,和得到的好處相比,卻也不算什么了。
萊朱二十四歲時,薛君病篤。臨終前召集國內所有重臣,當眾將國君之位傳于萊朱。
自此,萊朱正式成為新任薛君,本名逐漸不用,各方奏表公文之上,皆以字“仲虺”行之。
此時的夏后桀已繼位多年。
這位繼位之初就表現出貪吝之性的家傳共主,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制衡日益強大的商國,再次奠定共主之位的權威。
只可惜,夏朝立國多年,共主直轄的夏邑,已經許多年沒有力量征伐諸夷,擴張領土了。
待到夏桀繼位之后,帶領軍隊四處征伐,卻是敗多勝少,令被他征辟兵員的各大諸侯國苦不堪言,內心的不滿日漸集聚。
無戰爭之利,意味著現有諸侯不能獲利;無領土擴張,意味著不能有新的諸侯誕生。
也就是說,夏桀的困獸之斗,并沒有為自己帶來任何新鮮的助力。
連番失利之下,夏桀性情越發暴躁,對諸侯的壓榨仿佛無休無止,諸侯對這位共主的不滿逐漸達到頂峰。
如薛國這般的小國自然不敢明著抗命,但朝見共主,進獻貢品時拖延一二,夏桀無能狂怒之余,也少不得要忍了。
只因還有更多更大的諸侯國,已經逐漸不向夏桀朝貢,轉而朝于商君了。
就在仲虺繼位的第二年,夏后桀再次遷都,將都城從斟鄩今河南偃師二里頭遺址遷至商丘今河南商丘睢陽區。
其實這次遷都,也就是說的好聽罷了。
畢竟正常遷都,哪里會把都城幾乎從國家的最西北,直接遷到最東南
與其說是遷都”,仲虺私以為,“避禍”二字更加合適。甚至于他心里還有一個莫名冒出的詞匯北狩。
夏桀遷都之后,薛國就從原本的臨近都城,變成了邊沿地帶。
薛國少了顧忌,仲虺和心腹大臣商議過后,便開始暗中聯絡商君。
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便到商都朝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