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偷吃獵物、溜進行李箱、暗中跟蹤,阮景都沒有生氣,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現在卻要趕它走。
我不走。
阮景眼前浮現三個字,品出幾分莫名的倔強。
他心里涌出了昨晚的疑惑,當時為什么放棄殺掉自己
思考再三后,決定保險起見,換個方式去“套話”。
他故作無奈嘆了口氣,問
“你為什么還留下來”
我們是朋友。
“朋友”阮景語氣上揚,有幾分懷疑。
小克蘇魯不知不覺靠近了,觸手在紅木桌上遲緩地蠕動。
你來自圣地卡達斯
在小克蘇魯的認知里,只有這個地方的種族,外形和人類相似,力量比其他生物更弱小。
而且有一脈就留在中間世界,以人類“信仰力”為食。
“”
阮景久久不語,心里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雖然不認識后面三個字,但是他猜測是非現實世界的地名。
它以為自己也是“異常生物”所以才最后手下留情。
這個荒謬的想法中,透出一絲合理。
他這副陷入沉思的樣子,在小克蘇魯眼里既是默認,甚至油然而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覺。
你一定不會棄朋友不顧,對嗎
小克蘇魯仍覺得他嘴硬心軟,什么“趕自己走”絕不是真心話。
它感到有些慌亂無措,觸手緊張地纏繞在一起,差點把自己扭成個麻花。
阮景頓時捂住胸膛位置,涼涼地看著它,輕飄飄地開口
“你昨晚可差點要了我的命。”
見他如此“虛弱”狀,小克蘇魯內心更加自責后悔。
我只是想確定你的實力,以及族類。
通過小克蘇魯斷斷續續的信息,他理解了對方想表達那是不小心的“誤傷”。
聞言,阮景稍微把臉偏到一邊。
“你現在確定了嗎”
空氣忽然安靜了一瞬。
嗯,我會彌補錯誤。
阮景眸光微閃,他可不能白白受傷。
既然小克蘇魯覺得他是“同類”,在此基礎上能產生合作關系,那自己就可以是它的“朋友”。
“如你所見,我來到這個世界很久了。”
小克蘇魯在雷暴那天出現,他比它提前十天“到”這個世界。
他余光里觸手懸浮在半空,對方看上去像是在安靜地聆聽。
阮景借著“面癱”的優勢,諱莫如深地忽悠道
“我忘了很多過去的事情,也不愿再去回憶,更不想和任何朋友提起。”
“朋友”之一小克蘇魯頓時明了。
也許正是內心的愧疚感,使得它對阮景的話多了層濾鏡,如果它刨根問底,阮景一定會因此傷心。
于是,更加篤定了他“不是人”。
下午的時候,阮景在陽臺的躺椅上曬太陽。
金色的陽光落在他身上,驅散了周身縈繞的寒意,白襯衣的領口微微敞開,鎖骨中間露出一道淺淺的疤痕。
茶香在空氣中飄溢,奧斯汀玫瑰切花在微風中搖曳。
阮景感覺身前微涼濕潤,他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看到一條細小的觸手,悄悄地湊了過來,尾端在他傷口上輕輕“舔舐”。
為什么是這個詞,因為他感覺和蹭不一樣,它的尾端會分泌出一種冰涼的液體,動作有意地放輕放慢。
小克蘇魯剛開始說是在為他療傷。
但是阮景覺得這傷口沒那么嚴重,而且已經結痂了,所以不許它過來打擾自己工作。
結果小克蘇魯相當執拗,改成趁他不留意的時候過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