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井口很大的水井,最好是有只放得下一根管子抽水的水井。”
“我還喜歡陽光,所以窗戶要能透進來光,花窗我特別喜歡,尤其是下午陽光西斜,照在花窗上,影子應該很漂亮。”
“我是挺喜歡做飯的,灶屋要通風換氣,夏日要有存冰,冬日要有用不完的煤。”
許霜起一開始還在仔細聽,可是聽著聽著便有些頭暈了。
他不是聽不懂。
只是心知,艾哥兒的要求如今的他辦不到。
單單是窗戶透光一事便極難。
他從書中看過,南方有人將貝殼打磨平整,作為瓦片或是代替窗紗窗紙。
便是富商都無法讓整個宅子都貼上這種明瓦,多是用其代替一兩塊瓦片,方便房屋透入光中。
但許霜起還是沒有生氣,短短的幾天相處,已經讓許霜起明白,艾哥兒不是個無端提過分要求之人。
他斟酌著說“我承認,你說的這些,我辦不到,但我會記住的。每一樣東西,我都會留心打聽。”
唐蕭安手中的狗尾巴草,被他輕輕放在一塊枯石上。
這是他最后一次試探許霜起。
不是因為完全相信了這個人,只是唐蕭安不想再看到許霜起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你不用打聽。”唐蕭安聳了聳肩,他重新拉起許霜起的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許霜起任由他拉著,讓唐蕭安帶著自己往深山方向走。
唐蕭安在路上隨手撿起了根木棍。
“你不用怕,這條路我經常走,野獸嗅到我的氣味,不敢靠近。”唐蕭安回頭看了許霜起一眼,語氣頗為驕傲地安慰道。
他找棍子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許霜起默默點頭“嗯。”
他才不會反駁,艾哥兒現在瞧著真可愛。
許霜起雖然沒有入過深山,可也算走慣了山路,唐蕭安更不用說,完全是駕輕就熟。
兩人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一處格外茂密的草叢,這里的雜草竟是長到了許霜起的胸口,完全可以遮住唐蕭安的視線。
唐蕭安卻像是不需要視線一樣,拉著他找到了一條留出的小路,這里并沒有雜草,有一人寬的平整小道,通過那條小路,許霜起看到了一座竹屋。
而竹屋的山坡后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歷州在北地,雖是比涼州等地溫暖,但是竹子并不算常見,這么大一片竹林,他只從畫卷中見過。
而現在這一切竟然明明白白的擺在他眼前。
微風吹過,甚至能清晰地聽到簌簌的竹葉摩擦聲。
許霜起愣愣地任由唐蕭安拉著他往里走。
剛剛艾哥兒所說的話回蕩在他耳邊。
“我喜歡竹子的氣味,所以哪怕不能建成竹屋,起碼各種家具最好用竹子做。”
這里不僅有竹屋還有竹林。
“我不喜歡井口很大的水井,最好是有只放得下一根管子抽水的水井。”
竹屋門口有一口很小的井,竹管引入其中,竹管口,被人仔仔細細地切割出一條縫隙。
竹片做成的擋片,插入縫隙擋住了管口的流水,擋片上有個長方形機關,許霜起猜測,只需要轉動長方形竹塊,擋片就能提拉,這樣就能控制水流。
“我還喜歡陽光,所以窗戶要能透進來光,花窗我特別喜歡,尤其是下午陽光西斜,照在花窗上,影子應該很漂亮。”
艾哥兒或許真的不太會雕刻花窗,他制作的窗戶有大片大片的空白,而這些空白都用一種透亮似玉的紙張補全,可以想象,陽光必然能夠照進屋中。
“我是挺喜歡做飯的,灶屋要通風換氣,夏日要有存冰,冬日要有用不完的煤。”
許霜起走近院落,從屋外掛的臘肉判斷,找到了灶屋,同樣是竹建的屋子上開了個口子,上面有個古怪的圓形東西,里面是葉片,這個圓形物體連著繩子,似乎能靠繩子控制。
艾哥兒不是驕橫跋扈,只是在說平日他住的地方是個什么模樣。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