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秦罹卻是腳步頓了頓,看著那邊凄凄慘慘的中年男人挑了下眉,唇角勾起冷笑。
許昔流沒察覺到身后男人的反常,一個箭步過去,在中年人面前蹲下,也不敢隨便亂動對方,怕對方摔到哪自己這一動出什么事,見對方還有意識沒暈,就喊了對方幾聲:“你好,能聽清我說話嗎,撞到哪兒了?”
秦章遠腦袋暈暈沉沉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前幾分鐘還打算看秦罹的笑話,誰知剛走到他們身后,就被猝不及防的一個輪椅掄飛了,腳一崴摔倒在小路旁邊,然后一發不可收拾,咕嚕咕嚕直接滾落下來。若不是他中途抓了一把草停住了,現在說不定還要往下滾。
現在的感覺就是暈,那不停歇的自轉運動快把他腦漿搖勻了,還有腳腕那邊也火辣辣的刺痛,再加上摔的身子酸痛,一摔把他的儒雅風度徹底摔沒了,扭曲著臉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只是維持著趴著的姿勢在地上哼哼兩聲。
所以乍一看見致使他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秦章遠心里無比憤怒,覺得前一刻還賞心悅目的私人醫生的臉,如今面目可憎的緊。
秦章遠咬牙,虛弱的頤指氣使:“疼死了,扶我起來。”
若不是這醫生還有用,他高低要對方好看!
許昔流觀察了對方,發現對方身上沒有明顯的血跡,身上衣服雖然破破爛爛但似乎沒劃到皮肉,四肢也沒有明顯的扭曲,看來是沒有骨折。他先松了一口氣,看中年男人似乎沒有特別大的問題,就順著對方的話語先把對方扶了起來,至少先擺脫目前這個趴著的別扭姿勢。
至于對方有些奇怪的語氣,許昔流直接忽略了過去。
畢竟到底是受了驚嚇,說話語氣氣憤點也正常,他一個始作俑者,多少有點心虛。
而且許昔流看對方的衣著和配飾,估摸著對方的家境也不普通,如今被自己一個輪椅給掄下來滾那么遠,不找自己麻煩就好了。
思及此,許昔流態度相當友善和體貼,一邊扶人一邊問:“身上有沒有哪里不對勁?要不要叫個救護車?”
秦章遠沒好氣,剛站起來腳腕一疼就是控制不住尖利的嗷一聲,這令他心火更旺,態度也愈發惡劣,只覺得這個私人醫生真是沒眼色,罵了兩句:“這不是廢話嗎!眼瞎?”
許昔流皺皺眉,還沒來得及為對方不善的語氣發表什么意見,身后就傳來一道陰冷至極的男聲:“叔叔。”
許昔流聽見了一愣。
叔叔?
什么叔叔?
哪來的叔叔?
許昔流聞聲抬頭四周望了望,周圍就他,秦罹,還有目前正被他扶著的這名陌生中年男人,沒有第四個人,那秦罹是在叫誰?
主角攻怎么隨便喊人叔叔?
他百思不得其解,轉眼卻看見了秦罹正直勾勾盯著中年男人,嘴角噙著一絲陰冷嗜血的笑,眼神陰郁且人,雖然語氣和表情是平靜的,可那平靜之下卻帶著瘋勁,直勾勾的眼神,還是讓人絲毫不懷疑,他會如同兇獸一般把看中的獵物殘忍玩弄致死。
那是一種看仇人的表情。
許昔流瞬間頓住,本能的覺得不對勁。
心底忽地升騰起一絲絲不安。
他定睛仔細瞧了瞧,他扶著的這名中年男,看上去像是豪門大戶出來的,狼狽之下依稀可見金錢堆疊出來的儒雅風度,就是表情過于扭曲了些,說話也惡劣,叫人打心底的不喜。而且再仔細一看,中年人和秦罹,雖說面貌不一,氣質也迥異,可眉眼看上去,卻似乎有著相似的影子,好像是一家人似的。
再結合男人剛才冷不丁蹦出的一句叔叔,事情好像往一個離譜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扶著的秦章遠此刻也出了聲,盯著秦罹,同樣的冷笑,因為疼痛呲牙咧嘴的,對比之下,立馬就落入了下乘。
秦章遠看著秦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而他卻渾身哪哪都疼,恨的牙癢癢,卻還是要扭曲著臉裝出一副慈祥之態,精準踩秦罹痛腳:“好侄子,見著叔叔這會兒才打招呼,不好吧,還是缺少父母教育了啊。”
許昔流聽到這惡意滿滿的一句,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他扶著的這人的身份。
秦罹喊他叔叔。
叔侄關系。
主角攻的叔叔......
那豈不就是文中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