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的喊了一聲秦罹的名字,人也往那邊走。
男人聽見了他的聲音,半晌緩緩抬起頭,僵硬的可以,像尊遲緩的木頭人。許昔流和對方對上視線,頓了頓,心下一沉,腳步加快了點,連忙趕到對方身邊。
“秦罹?秦罹??”
沒回應。
男人面無表情看他,俊臉陰沉,那雙冷厲的黑眸有些渙散,一眼就看出是在恍惚狀態。而這種狀態,分明是發病的時候才有。
發病?
怎么突然之間就發病了?
受什么刺激了?
許昔流納悶,忽而間靈光一閃,又有些不可置信。
不會吧,不會是因為他說自己沒有暗戀對方給刺激的吧?
似乎從他說完之后男人就不吭聲了,詭異的沉默,沒吵沒鬧。當時他沒管,洗完澡再出來就成這樣了。
......壞了,給孩子打擊到發病了。
許昔流心下好氣又好笑,心急對方猝不及防又發病了,還是在游輪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笑則是,他一直以為秦罹發病的刺激源是關于父母或是關于反派的事,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因為這件事而鉆牛角尖給自己整發病了,也太離譜了。
一時之間許昔流也不知道是該感慨自己的能耐,還是該唏噓這件事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這是不是能說明,對方真是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以至于一點小事斤斤計較成這樣?
許昔流腦子里冒出個不正經想法,臉一紅,又飛速打掉,恢復冷靜,著眼于目前。
“秦先生,還能認出我嗎?”
他試探著問。
許昔流坐在一旁,試探著伸手在男人眼前揮了揮,看見對方眼珠子跟著他的動作而轉動,有些恍惚的目光定在他臉上,隔了幾秒吐出晦澀低啞的一句:“許醫生......”
許昔流心放下來一半。
還好,還能認出他,沒嚴重到那種地步。
幸虧他早有打算,上游輪之前就把藥箱也一塊帶來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游輪上雖然也有醫生,藥也不缺,但有反派先例在前,許昔流不敢用,生怕一個不對,進到男人肚子里的是催命符。
他朝男人溫和安撫地笑笑,打算起身去給對方拿藥,先把藥吃了,穩定情緒。
后面的話他們可以慢慢聊。
也是他的錯,光顧著一時意氣,話撂那就去洗澡了。如果他能再等等,注意到了男人的反常,或許對方就不會一個人鉆牛角尖把自己搞恍惚了。
思及此,許昔流作勢起身,誰知屁股剛離開沙發面就被攥住胳膊摁了回去。
許昔流一懵,抬頭看過去,對上男人既陰沉又恍惚還莫名有些委屈的眼神。
“許醫生說他不喜歡我......”
低沉沙啞的話語吐出,狠戾中含著委屈。
秦罹自從青年說完沒有暗戀他喜歡他并無情離開后,腦子就一直稀里糊涂的。對方的話仿佛電視劇一樣在他耳朵里輪播,他逐漸陷入自己的思緒,不知不覺的,眼前閃過小時候的經歷,發瘋的母親以為他是罪魁禍首,每每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恍惚的恨意,他被所有人厭棄,很多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一個人待在黑暗處,無人問津。
就連他所以為的溫暖,以為自己的醫生傾心于他,也是幻想,根本不存在,他其實一直都在黑暗里,像小時候那樣,獨自一個人縮在陰暗的角落里......
這個念頭占據了上風,秦罹眸光恍惚,冷笑一聲,語氣發狠:“呵,我不過就是潮濕發霉角落里的陰暗蘑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