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垣現在在商人凌永家。
別人偷偷摸摸干自己的事不著家,豈不就方便了他他還不用特別小心,忙了一晚上,最后來的這,結果給了他一個大驚喜,他在這里找到了崔芄的契牌
得,老頭也不用查了,必然是凌永的人。
真正灼娘子的尸體,被凌永找到,被凌永送來長安,他是認識灼娘子,還是認識假扮灼娘子的那個人若是認識灼娘子,為何不直接送到姜家若是認識假扮灼娘子的人為何有意搭上楓娘子
凌永是生面孔,到長安還不足一個月,動線并不難查,出入各大商行,參加或攢了不少次酒席,廣結人脈,簽單訂契,看起來是在認真做生意,唯一微妙的就是與楓娘子的接觸,他表現的很克制,但在內行人眼里,已然非常明顯。
做生意很高調,長安城商行如今沒人不知凌郎,做人卻很低調,親送尸骸來長安,卻不自己露面,而是找人托付于崔芄,與楓娘子的接觸更是隱晦,楓娘子又知不知道他的意圖
輕輕敲打桌面的手指頓住,武垣耳朵微動,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
他將竹牌歸位,翻身跳出窗外,卻并沒走,長腿一翻,好整以暇倒勾在屋檐,等著房間主人歸來。
不多久,房門吱呀一聲,凌永回來了。
他摘了面巾,脫去黑色夜行外袍,認真真洗了手,走到桌邊喝了半盞涼透的茶,深深吐了口氣,才走到圓角柜邊,拿出一幅畫軸,輕輕展開,小心翼翼。
“柔娘”
倒勾在屋檐底的武垣心內哦豁一聲,還是個熟人。
畫中姑娘豆蔻年華,桃腮櫻唇,眉目靈動,明媚羞澀,有著少女獨有的柔軟線條,若閉上眼睛,皮膚骨骼感覺再緊致一些,可不就是姜宅新死的那位灼娘子
原來她叫柔娘。
他剛剛并沒有注意到這幅美人圖,凌永主要做古玩字畫生意,美人圖是很大的一個分支,這個房間有不少美人圖,新舊都有,時間有限,他還沒來得及翻找到。
凌永手指輕輕拂過畫中人面龐“十一年未見,表妹好不好我有點來不及了當年是我的錯,沒能回來帶你走,沒能為你入殮,聽聞崔郎本領奇高,不知能否見你最后一面應該可以吧若他都不能,世間也沒別人能了,上天對我,應該不會這么殘忍”
崔芄睡得很晚,可能因為之前干活太專注,腦子繃的很緊,時常計算描繪骸骨的相貌,睡著了也總做夢,夢里有個看不見臉的姑娘,一直在嘆息。
半夢半醒中,他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木頭發出的,像不小心踢到了門檻
猛的醒來,才發現不是錯覺,窗子像被蠻力彈開了,有紙條隨著小木箭釘在窗上。
起身過去,打開,鐵畫銀鉤飛揚跋扈的氣息撲面而來,是武垣的字。
崔芄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床,這人肯定不是擔心吵到自己,應該只是順便經過,沒時間,也懶的進來,才扔了這么個玩意兒。
看完上面的字,崔芄想了想,收拾整齊后,去了姜宅。
新的一天,陽光一如既往普照大地,什么都看起來很有希望。
凌永的鋪子今天很忙,該是之前的努力開拓有了結果,送貨全擠到了今日,從清晨到下午,掌柜伙計們都沒歇過,到最后一單時,都有點走不動了,很難才湊出一支隊伍,連凌永這個東家都換了送貨伙計的衣服,幫忙干活。
申時,馬車拉著貨物,一路走到皮承明的宅子,北門,早有申伯派的人等在門口。
“東西有點多,有點重,要不別累您的人了,勞您指個路,我們給您搬過去”凌家商隊非常有禮貌。
能不累自己當然好,那人點了頭“隨我來。”
東西的確有點多,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中間還不小心撞到宅子里下人,小鬧了一下,耽誤了點時間,有送貨伙計內急,說借府上官房一用,久久沒回來。
所有貨物搬好,理好,皮家小管事按規矩簽印,確認東西的確收到了“就你們幾個”
他怎么覺得好像少了人。
“就我們幾個,”商行的人賠笑,“并非不重視府上這單生意,實是鋪子上太忙,分不出多的人手,瞧著少了點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