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鹿就這么要倒不倒地掛在對方的手臂上,帶著幾分“好險啊差點就滑倒了”的驚悸,在暗色的燈光里抬頭看向這人。
這人,這好看而深邃的眼睛,這微微皺起的眉頭,這帶著幾分無奈的薄薄嘴唇
凌鹿整個人都懵了。
“先生”
“你你你怎么”
厲行洲并未說話。
他只是用右手將凌鹿扶起來,還彎腰拍了拍他身上沾到的雪粉。
凌鹿依然呆呆的。
這兩天他不止一次想過,等厲行洲回來了,自己要跟他說什么。
是先說“先生,你居然騙了我”,還是先說“先生,你的傷好了嗎”
但此時此刻,凌鹿全然忘記了這些想法。
他仰頭看著厲行洲冷峻瘦削的面孔,人不知怎的已經撲了過去。
他雙手繞住厲行洲的頸項,頭擱在對方的肩窩,聲音悶悶的
“先生,你回來了。”
“我我想你了。”
落雪紛飛。
路燈的光線仿佛比剛才更暗了些。
厲行洲的右胳膊緩緩抬起,繞住凌鹿的肩膀,低聲道“嗯,回來了。”
他右手微微用力,將這少年摟得略微緊了些,又道“冷不冷”
凌鹿依然埋在他的肩窩里,搖了搖腦袋“不冷。”
隨著凌鹿晃頭的動作,他那一頭又軟又順的黑發,便如同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般,在厲行洲的頸項上蹭來蹭來。
厲行洲的身體更僵了。
他不禁抿了下唇,猶豫著要如何開口,或者如何動作,卻察覺到懷中的少年挺直身體,往后退了小半步。
只見少年臉上盡是擔憂之色,眉頭皺皺巴巴,雙手用力地拽著頸間的圍巾
不待厲行洲反應過來凌鹿究竟要做什么,凌鹿已將這深藍色的厚圍巾扯了下來,然后踮著腳,笨拙地將圍巾套在了厲行洲的頸間。
“先生,你的皮膚好冷。”凌鹿道。
其實剛剛撲過來抱住厲行洲的時候,凌鹿便有種奇怪的感覺
厲行洲的身體,仿佛比以前要僵一些
就好像是電量不足的機器
直到厲行洲開口問自己冷不冷,凌鹿這才瞬間反應過來
對哦,是因為太冷了
剛才崔嶼不也說嘛,天太冷了,人都凍麻了。
更何況先生之前還受傷了
自己拐彎抹角地問過盧阿姨還有崔嶼,如果一個人胳膊受傷了,傷得很嚴重,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沒。
他們都說,首先就是要注意保暖啊,不能著涼
待凌鹿亂七八糟地將圍巾繞住了厲行洲的脖子,鄭重其事地又說了一句“先生,太冷了,你不能著涼”
昏黃光線里,厲行洲裹著那厚厚的圍
巾,一動不動地看著凌鹿。
或許是光線太過黯淡
那深邃如夜的眼睛里,藏著些凌鹿完全看不懂的情愫。
記憶里,厲行洲從來沒有這么看過自己。
莫名的,凌鹿心中生出一絲不安。
他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道“先生”
厲行洲這才回過神來一般,抬手摸到頸間的圍巾,像是要解開它
我不冷的。”
“你把圍巾給我了,你自己怎么辦”
凌鹿心道好不容易給你裹好了你可不能解開啊,慌忙伸手按住厲行洲的雙手,止住了他的動作,脫口而出道“你冷”
厲行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