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曹銳的說法,凌鹿先是心中驚跳幾下,暗道怎么可能,譚老師怎么可能給污染物修斷肢,他分明只是給自己養的大型犬做了假肢而已。
這幫第四區的討厭鬼,連大型犬和污染物都分不清嗎
但既然譚老師叮囑過不能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因此凌鹿并不打算辯解什么,只是抱著兩只胳膊,非常認真地反問道“譚老師給污染物修斷肢”
他看向小孫“小孫老師,我們有登記過這么奇怪的修理需求嗎”
小孫雖然老實靦腆不愿惹事,但內里并不軟弱,而且還會有一點小小的“心眼”。
聽到凌鹿這么疑問,他頂著一張帶有擦傷的臉,仔細回想了一番之后回答道“沒有。”
“我們的客戶都是人,登記的需求也都是給人修東西”
“這位軍官非要說譚老師給污染物修東西,那污染物要怎么付信用點啊”
凌鹿真心認為小孫說得有道理,使勁點頭“是啊是啊這位第四區的曹軍官,我們機械師的工作都是要收費的。除非污染物能付給我們信用點了,否則我們才不會給它們修斷肢呢”
凌鹿并不知道,他這番回復在第四區聽上去有多么的“胡攪蠻纏”。
他更不知道,這樣的答復,配著他自己那張人畜無害軟萌可愛的臉,會有怎樣奇特的效果。
比如圍觀的眾人,聽到這位小鹿老師這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居然有好幾個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曹銳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一個小小的機械師助理,面對一個中尉級別軍官的問話,居然還不立刻犯慫,居然還敢在這里回嘴
這要是在第四區,他就直接讓人綁上扎帶拖走問話了。
可在第三區,他到底不敢造次,甚至都不敢動手。
他只能像方才恐嚇小孫那樣,再次狠狠一踢旁邊的置物架。
置物架上,擺滿了凌鹿和小孫才碼好的物件。
其中有不少都是體積厚重形狀不規則的,比如電熨斗,比如壓縮機
曹銳這么重重一腳下去,置物架當即一晃,幾個擺成一列的熨斗,這就要對著一旁的小孫劈頭蓋臉砸下來
凌鹿瞳孔一縮,想要撲過去推開小孫卻又被人攔住,只能大叫一聲“小心”
眼看熨斗就要砸到小孫頭上
唰的一下,一個光點從凌鹿口袋里直直飛出,宛如一道光線般定到小孫頭頂,再以肉眼根本看不見的速度,瞬間展開了一層黑色的膜
這黑色的膜,一端“黏”在墻上,一端如同遮陽棚一般延展開去,恰當好處地護住了小孫。
這層膜的厚度還不如一根頭發絲,可那幾個厚重的熨斗落上去之后,竟然跟落到什么鋼盔鐵甲上一般,除了撞出了沉悶重響以外,連個剮蹭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這樣的厚度和硬度足以讓人咋舌。但更讓人稱奇的,是這層膜的顏色
那墨一般濃重的、仿佛要將周圍的光都吸進去一般的暗黑色,實在是讓人無法不聯想到“黑霧”。
第四區雖然已多年沒有經歷過畸變期,但曹銳這幾人,還是在污染區見識過污染物、乃至黑霧一般的污染源的。
如今,其中一人盯著那這突然飛出、陡然展開的黑膜,怔了幾秒,嘴角抽搐幾下,最終大叫出聲“污染源他們竟然把污染源帶回來了”
曹銳額上沁出冷汗,喝道“你們第三區,果然和污染物間有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正要從身側拔出手丨槍,突然聽見外面傳來震耳的嗡嗡聲。
這聲音,曹銳并不陌生。
是執政官、高級軍官這個級別才能調用的直升機。
在這個時間點這個地點,會搭乘直升機而來的,只可能是厲行洲了。
好,很好。
雖然不知道厲行洲怎么會來得這么快,但只要能耗住他,自己這趟任務就算是成功了。
現在這個場面,這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污染物,看看這位口口聲聲與污染物誓不共存的第三軍區指揮官,要怎么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