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半明半暗,夜風帶著河水氣息。
凌鹿就這么呆呆站著,睫毛上還掛著淚,乖乖地讓戀人幫自己擦臉。
漸漸的,他的眼淚止住了。
他有點迷茫,又有點期待地問著“我之前大概是因為生病,所以才哭不出來”
“現在能哭出來了,是不是代表著病快要徹底好了”
厲行洲的拇指指腹輕輕描摹著凌鹿的下頜“一定是。”
“你看,你能吃一些東西,過了凌晨一點也能醒來”
“現在,你還能哭出來了”
“一定是快好了。”
凌鹿漂亮的眼睛里星光閃耀“真的那,那,那等我病好了,我是不是什么都能記起來了比如我進冬眠艙之前到底誰,我做過些什么”
厲行洲的眼底神色微黯“嗯,或許可以。”
“但其實想不起來也沒關系。”
凌鹿撓撓頭“可是我還是希望能想起來嘛,說不定還能幫到先生呢”
比如我一覺醒來,突然就想起來“逐月計劃”到底是什么,正好里面就有徹底打敗污染物的方法
這樣,厲行洲和大家,和第三區,還有生存區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可以安心了
厲行洲沒有立刻應聲,反而手臂一攬,將凌鹿帶進了自己懷里。
他的胳膊很用力,像是擔心凌鹿會跑掉一般。
凌鹿有些不明所以地伸出手臂,也緊緊摟住厲行洲“先生”
“凌鹿,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厲行洲的聲音有些低沉。
“所以不必逼自己不要強求。”厲行洲道。
雖然凌鹿不太明白為什么厲行洲要這么說,還是乖巧地應了聲“嗯。”
厲行洲揉了揉他的頭發,松開懷抱,道“回家吧。給你做牛奶布丁。”
凌鹿高興地連連頭“嗯嗯”
伴著不甚明朗的月色,兩人又沿著河邊走出去一截后,凌鹿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扯了扯厲行洲的手“先生”
厲行洲“嗯”
凌鹿“先生你低頭”
厲行洲聽話地低下頭。
雖然知道周圍沒什么人,凌鹿還是“機警”地打量了四周一圈,確保不會有其他人聽到之后,再附到厲行洲耳邊“先生,你是不是擔心”
擔心
厲行洲的心快跳兩下。
但他一言未發,等著凌鹿往下說。
“先生你是不是擔心,我的病全好以后,你摸不到我的犄角和尾巴啦”
厲行洲“”
片刻后,指揮官先生笑了“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凌鹿“嘿嘿,我可聰明啦”
入夜。
明明凌鹿已經困得不行了,但堅決不讓厲行洲摸自己的小犄角,非要撐著給厲行洲講黑炭王子和桃心小惡龍。
講著講著,這小惡魔沒聲了。
厲行洲低頭看去,凌鹿頂著那對深紅色的小角,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他的嘴角無奈翹了翹,掀起被單將小惡魔蓋好,推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凌晨三點。
厲行洲摁掉終端屏幕,走進房間附帶的浴室開始沐浴。
明天是公休日,厲行洲打算早點休息,或許可以有時間和凌鹿約會,帶他去找找核心城有沒有棉花糖。
熱水從花灑落下,化作水珠流過他冷硬的臉龐,干凈的下頜,結實的胸膛
以及胸口上那觸目驚心的一處疤痕。
厲行洲正要關掉花灑,突然聽見臥室門上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還有凌鹿很小聲很小聲的呼喚“先生”
這個時間點,凌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