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王沈很快發現這是個悖論。
要是齊石跟著他,他很難保證齊石的安全;可要是齊石不跟著他,以他的駕駛技術很可能在跟蹤安多拉成功之前就先因為交通肇事罪遭到了通緝。
王沈和齊石暢通無阻地一路沖到了頂樓,沿途沒有遭到任何阻攔,王沈覺得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那些試圖阻攔的人,可能先一步遇到了安多拉。
斷電的壞處此刻就體現出來了,維托克議員的私人房間在三十一樓,抵達目的地時,王沈和齊石已是氣喘吁吁,一把推開門之后,王沈下意識地倒退了回來。
外面的狀況似乎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樣。
他本以為映入眼簾的會是尸橫遍野、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恐怖景象,但實際上這一層樓道理沒有任何人,借助月色,王沈倒是隱約看見了房間門口把手的安保人員,兩人一左一右,扛著一挺步槍,儼然像是兩個門神。
王沈覺得,既然他看見了門口的保安,那兩個人如果不瞎的話,也一定看見了他,這就是他倒退回來的主要目的。
現在黑燈瞎火的誰都看不清楚狀況,兩人看見他古怪的行為,肯定會過來查看,屆時他們一旦推開了這扇門,遭遇的將會是他猴子偷桃般的一擊。
“猴子偷桃好像不是什么好招。”齊石對王沈的計劃提出了疑義。
“我強調的是‘偷’,是隱秘性,你想到哪去了。”說著,王沈將耳朵貼在了墻上,不放過門外一絲一毫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鎮守門口的保鏢卻遲遲沒有動靜。
王沈將門又推開一些,從門縫中窺探起外面的狀況來。兩名安保人員依舊如同雕像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壓根就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
“有點奇怪。”齊石說道。
“要不去我先去看看?”
“嗯。”
王沈準備一番后,從容地推開門,大搖大擺地朝兩人走去,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兩人將槍口對向,他也能輕松地離開火力覆蓋的范圍。
實際情況是,直到他走到了兩人面前,安保人員仍然維持著相同的動作,唯獨他們的表情嚇了王沈一小跳——他們怒目而視,咬牙切齒地瞪視著王沈。
但也僅此而已了。
盡管臉上展現出了憤怒的表情,但卻沒有做出任何能反應生氣的行動。
“他們已經死了。”
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的齊石開口說道,他探出手,摸向了兩人的頸部。沒有血跡,皮還連著肉,但仔細看的話,能依稀看見一條縫隙。他之所以會注意到這一點,是因為這兩人的死狀和小叔發來的圖片有些相似。
卷發死去的手下經過了一夜的浸泡,尸體大多浮腫了,但實踐報告表明,脖子上難以覺察的傷口才是致命傷。
親眼看見兩人脖子處的刀傷,齊石難免心生寒意。
尸體沒有倒下,也沒有面對死亡降臨時的恐懼,他們維持著最后一刻的表情,就像是進行到一半的動作忽然間停止了。
也就是說,他們或許連自己被砍中了的事實都沒意識到。
“進去看看吧。”
齊石深吸一口氣,說道。
整個樓層一片死寂,他覺得,這似乎也預示著維托克議員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