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辮子順著那人的目光看去,注意到灌木叢間,有一點黑紗。
他沖另一人點了點頭,兩人步子越發輕巧,悄無聲息,靠近灌木叢。
沈澤蘭投過密密匝匝的枯黃野草,瞧見他們靠近了灌木叢,并攏雙指,陡然啟動劍陣。
兩人尚且未反應過來,便被困入劍陣,遭無數道劍氣扎入身體。
噗地噴出口血,小辮子兩人痛得罵出聲,跪倒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
沈澤蘭見狀,從山溝一躍而起,幾個躥步,來到兩人身后,劍起劍落,將兩人腦袋硬生生砍了下來。
溫熱的鮮血撒在了他脖頸,他全身靈力耗去許多,有些疲倦,以劍撐地,半跪下來,低頭喘氣。
貨主捂著受傷的肩膀,顫顫巍巍從山溝里爬起,道“怎么樣”
話出口,對上兩雙兇狠的眼睛。
貨主差點栽回山溝了,他穩住了身體,定睛仔細看,那兩雙眼睛的主人已經被砍掉了腦袋,兩顆血淋淋的頭躺在地面,畫面有些血腥。
倒也不是第一次見這血腥畫面。
貨主平靜至極,他慶幸死里逃生,長舒一口氣,快步走了過來,半蹲下身,看向低頭喘氣的年輕鏢師,輕咳一聲,道“這位道友,你沒什么事吧”
沈澤蘭緩過勁了,他抬起頭,低低道“無事。”
貨主這才發現年輕鏢師生得極其漂亮,受其容貌沖擊
,他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對方已然從灌木叢間,取出帷帽,好端端戴上。
“你”貨主起身,剛要說什么。
沈澤蘭蹲下身,翻找這兩個死了的亡命之徒,身上有沒有乾坤袋,若是有,他便賺了,沒有
窮鬼。
沒有。
沈澤蘭嗅著血腥味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血腥味太過濃郁。
他抓過小辮子尸體的衣袖,細細擦拭去劍上的血,站起身,看向貨主,淡淡道“我不希望其他人知曉我的長相。”
貨主聽出威脅之意,他掃了一眼地面兩顆人頭,立刻展開笑容,識趣道“我不知道友長什么樣。”
沈澤蘭笑道“那便好。”他說著,收起了劍,朝遠方走去,“這附近也不知有沒有人家,若能叫來幾個幫手便好了。”
貨主跟了上去,苦笑連連,道“這荒郊野嶺,哪兒有人家也是倒霉,碰上了這群亡命之徒,不知其他人現下如何了。”
沈澤蘭道“這便不清楚了。現下我們不是對手,最好不要回去。”
貨主嘆了口氣。
兩人在附近尋了許久也未見到什么人家,眼見天黑,沈澤蘭正想找個盡量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忽而見手背上的銀紋閃爍。
這銀紋是走鏢前,泰安鏢局為了確定他們安全,請泰安鏢局小公子畫下的符紋。那泰安鏢局小公子,是個符修。
沈澤蘭點了一下閃爍的銀紋,叫對方知曉自己無恙后,對貨主道“我們回去。鏢局那頭應是得知了劫道的事,就近派來了幫手,現下已然解決那群亡命之徒。”
兩人回去,果然見鏢局就近派來了幫手,在場亡命之徒,盡數剿滅。
不過,押鏢的鏢師死傷慘重,陰云籠罩在每個人頭頂。
帶沈澤蘭的老鏢師遭亡命之徒圍攻,壞了左手,他喝了口燒酒,叫來沈澤蘭給包扎傷口。
亡命之徒的尸體皆被丟進了火里,沈澤蘭細細給他包扎好傷口,坐在老鏢師身旁。
明亮的火光撲簌著落到他戴著的黑紗帷帽上,他看向老鏢師,見對方依然樂呵呵地喝酒,有些不解,壓低了聲音,道“你不難過嗎”
老鏢師喝了口燒酒,瞇起眼睛,道“難過為誰難過為我自己難過還是為死去的兄弟難過難過,然后呢”
沈澤蘭蹙起眉頭。
老鏢師道“我們這些押鏢的鏢師,都是把腦袋掛脖子上而已,全憑運氣好壞。好嘛,那腦袋就安安穩穩掛脖子上,壞嘛,那就得掉地上了。難過有什么用
“既挽不回逝去的,又圖添煩惱,落下幾滴淚,還不夠野草種子發芽。
“大家伙死了,若是神魂未散,入了輪回,興許還能投個好胎何樂不為”
“倘若親人逝世,你也這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