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復存在,他有一瞬間,什么都不知道了。耳畔是對方粗重的呼吸,他只感覺到對方的神魂徹底與他的神魂交融了。
他能夠嗅到神魂的氣息。
淡淡的,溫暖的,宛如著火的干草。
沈澤蘭全身心地信任這人,不過他又不愿對方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過往。神魂相交能夠瞧見對方絕大部分的深刻的記憶。
于是,他附在對方耳邊,刻意放柔聲音,道“少主,我同你說個事,你必須答應。”
謝陽曜鼻尖都是汗水,稍稍一低頭,便順勢滾了下來,潤濕前者幾縷頭發。他將與自己神魂徹徹底底交融在一起的神魂朝左側碾動,見對方因自己的動作,露出幾分難耐,神魂也輕輕顫抖,方才蕩開深藏心底的濃郁的漆黑情緒。
“你說。”
此時此刻,倒是沉穩。
沈澤蘭像株菟絲花,柔軟地攀住對方,道“不許
看我的記憶。”
謝陽曜一愣,復而笑道“好。”
同意得過于干脆,反而叫沈澤蘭不適,擰起眉頭,追問為何不問緣由。謝陽曜道“這必然有你的不得已,如此,我只管應下便是。至于我的記憶,并未什么可以隱瞞你,你盡管看罷。”
此回答深得沈澤蘭的心,他不再多問,低喘一聲,抱緊對方,壓制被人掌控,涌出的不安、恐懼,讓自己與對方的身體,乃至神魂更為親密。這卻非貪戀這場人間興事,他只是想要對方沾有更多自己的氣息,如此,稍覺安心。
可笑。
他愛上一個人后,居然如此感性,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倘若以前的自己站于現在的自己面前,可能都不識得自己。
沈澤蘭昏昏沉沉的想。
他的神魂同他的身體均在顧忌腹中孩子,適當的親密之下,舒展卷曲。
房內喜燭通宵達旦地燃燒,蠟油落了光滑精美的燭臺一身,新婚夫夫耳鬢廝磨,互訴衷腸,所學所知使得他們的所有東西糾纏到一起,不分彼此。
沈澤蘭累了,新婚之夜便也結束了,他與謝陽曜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道侶。
薄薄的天光在他濕漉漉的發間流動,他令自己的肚子貼著對方的手。“謝陽曜,孩子我要,你我也要。”
“好。”謝陽曜笑道,他一面應著,一面想要收回自己的神魂。兩人的神魂現下還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不許。”剛才一動,對方就死死黏住他的神魂。
謝陽曜耐心道“你會不舒服。”
沈澤蘭將眼尾往下一撇,帶著細微傷口的唇瓣吞出兩個字,“夫君。”
謝陽曜腦袋空白一瞬,沒了法子,只得由他。沈澤蘭本該因此感到高興,可憶及種種煩心事,卻又極難高興起來,撫摸著對方身上的咬痕,溫順將臉埋在對方胸膛。
安靜的環境下,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聲聲入耳,著實動聽。
“謝陽曜。”
“嗯”
“少主。”
“怎么了”
“只是想喊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