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銹鐵鏈的時效僅剩下最后的半分鐘。
已經完全怪物化變成陶瓷人偶的公爵和女仆不斷尖叫掙扎著,鐵鏈的光芒越來越暗淡,最后咔嚓一聲斷成幾截,無力地摔在地上。
公爵和女仆掙脫。
暴怒的公爵正想一腳踹開門板去找岑安算賬,卻猛地聽見廚房里間傳來哐當的巨響,伴著濃烈的惡臭襲來,一股難言的恐懼涌上心頭。
濃沉的黑霧帶著陰森的鬼哭聲從破爛的門縫中擠出來,接著一只細長鋒利的指甲搭在門板上,隨著吱呀的推門聲,蘭斯頓夫人佝僂著身子從里間走出來。
“克勞德、布蘭妮”
“你們這對該死的狗男女”
黑色面紗下,牙齒的磕碰聲令人頭皮發麻。
鬼童被嚇得發出凄厲的啼哭。
女仆心里又驚又懼。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蘭斯頓夫人會從她的房間出來
她明明記得是自己親手剁碎了那面該死的鏡子啊
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怨怒至極的蘭斯頓夫人身上不斷往外冒著代表絕望死亡的黑色霧氣,霧氣中潛藏的蒼白鬼臉漸漸清晰。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前的“狗男女”,米多的瘦高身體慢慢站直,往下滴血的貴婦帽頂到了天花板,腥臭的鮮血沿著帽檐不斷滴落在她腳邊。
幾乎完全變成陶瓷人偶的公爵和肥胖臃腫的女仆緊緊靠在一起。
公爵還想解釋“蘭斯頓,你聽我說”
“閉嘴”
蘭斯頓夫人憤怒地舉起鐮刀似的指甲,重重對著公爵抓去。
速度太快,公爵來不及反應,身體被指甲抓到的地方不斷發出陶瓷破裂的聲音,被抓破的灰白色皮肉頓時變得污黑一片,還有黑霧中的幾張鬼臉趁機鉆進了他的體內,不斷撕咬。
公爵痛的大叫,不斷抓撓著傷口想把鬼臉抓出來,很快把自己抓得傷痕累累,但鬼臉不見少,反而鉆得越來越深。
蘭斯頓夫人動作沒停下,打飛公爵后又朝女仆的臉抓去,尖利的指甲直接刺進了女仆臉上的爛肉中,痛得女仆捂著臉大聲哀嚎。
見狀公爵也怒了,“蘭斯頓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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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痛當繼母。”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趁她睡覺私下約會。”
即便她在那股偉大力量的影響下挾恨重生為怪物,很多人類的情感早已丟失,可那些話就像釘子狠狠釘進心里,拔出來時仍舊鮮血淋淋,令她極其痛苦地回憶起生前那些事情。
蘭斯頓夫人近乎發狂地用指甲一下一下刺穿女仆的身體,女仆被戳得千瘡百孔,身上那條油膩的圍裙很快被污臭的血染透。
女仆慘叫不止。
而一直躲在圍裙下的鬼童似乎被一根指甲誤打誤撞刺透了身體,頓時哭得越發凄厲,從圍裙下跌了出來。
女仆顧不得自己滿身是傷,驚恐地尖叫著伸手去抓鬼童。
但蘭斯頓夫人的速度更快。
她一巴掌將女仆打得撞上墻壁,然后用鋒利的指甲刺穿鬼童的肩膀挑到了眼前,鬼童感受到了黑色面紗下的陰冷視線,嚇得哆哆嗦嗦地抽泣著,看起來弱小又可憐。
蘭斯頓夫人冷笑了聲。
“小雜種。”
她像拍死一只惡心的蛆蟲一樣,手指用力,當即把鬼童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鬼童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
眼睜睜目睹自己心愛的孩子被殘忍殺害,女仆凄厲痛苦地尖叫
“我的孩子”
女仆不顧自己身上不斷冒血的傷口,帶著極致的恨意沖向了蘭斯頓夫人,肥腫的兩只手高高舉著去掐她的脖子,要和她拼命。
站在一旁的公爵面如死灰,碎裂如蜘蛛網般的臉上閃過一絲怨毒。
他看著女仆不要命地和蘭斯頓扭打在一起,強忍著體內鬼臉的撕咬,臉色陰沉地抄起案桌上那把巨大的剁肉刀,慢慢走了過去。
隔著扇破舊的門板,廚房內時而乒乓哐當、時而尖叫哭喊、時而撲哧作響各種令人牙酸的聲音源源不斷擠進耳朵。
不用親眼看也能想象出此時廚房內的戰況有多慘烈。
岑安靠在離廚房不遠的角落里,無聊地用鐘舌一下下敲著手心。
等了沒多久
廚房內的聲音逐漸變小,最終徹底消失。
結束了
岑安眼前一亮,趕緊站直身子從角落走出來。
不確定里面的情況如何,岑安打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用鐘舌抵開門板。
廚房
哦不、現在已經不能稱為廚房了。
里面的景象堪比屠宰場,到處散落著腥臭的血和不知哪個部位的碎肉,連天花板上那盞破吊燈也掛上了一串模糊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