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說,郁姣自會妥當躲進柜子。
或許謝鎮野的惡趣味,盥洗室的門并未關嚴,郁姣可以清楚地聽到門外的動靜。
郁姣悄悄將柜門打開一條縫,豎起耳朵,睜大眼睛,透過盥洗室的磨砂玻璃,努力辨別屋外的情形。
會客廳中。
一個年輕的女孩被綁住手腳蒙住雙眼,面色驚恐地趴跪在地,口中不住求饒。
兩撥人隔著女孩沉默對峙,他們或坐或立,皆面色冷漠,誰都沒管地上的女孩。
謝宴川坐在一撥人的中心位置,他眉眼淡漠,氣質冷厲,好整以暇地靠著繁復華麗的椅背,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木質扶手,宛若眾星捧月的國王。
謝鎮野走出盥洗室,揚眉道“難得啊,秘社的各位都在呢。”
他看向地上的女孩,“這不是這次的獵物嘛。”
聞言,精神恍惚的女孩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摸索爬向謝鎮野道“謝二少爺,求求你,救救我”
謝鎮野不耐地避開。
他不過是之前故意和薛燭作對,才幫了女孩幾次,沒想到她竟然蹬鼻子上臉。
女孩頹然倒地,面露絕望。
謝鎮野緩步走到謝宴川身側,手臂搭上椅背,抬眸看向對面。
對面那撥人中走出個油頭粉臉的男人,他掛著笑“那當然是聽聞您二位明天生日,所以薛社長今夜特意代表秘社奉上大禮。”
一個身形修長的青年踩著話音走上前來。
油頭粉臉回過頭看清來人,立刻卑躬諂媚道“薛燭少爺。”
薛燭面色蒼白,長相陰柔邪肆,一雙鳳眼黑沉如墨,他彎唇笑道“怎么兩位謝少爺不喜歡我送的禮物嗎”
地上的女孩聽到這聲音,渾身哆嗦,驚恐道“惡魔別過來,救救我救我”
薛燭恍然大悟“是不是因為她太聒噪了”
他臉上浮現甜蜜又殘忍的微笑,不等人回答,自顧自道“既然兩位謝少爺不愿動手,那就由我來為二位拆開禮物吧”
話音落下,刀光一閃,尖叫聲戛然而止。
血液延遲一瞬,才猛得噴射而出。女孩痛苦倒地,扭動掙扎“嗬、嗬”,破風箱般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
屋內死寂,只有薛燭低低的笑聲。
“真是好美的煙花啊,”薛燭目光癡迷,瞳孔隱隱泛出血色,他伸出嫣紅的舌尖舔去刀片上的血跡,眼波輕轉“你說是吧,謝大少爺”
謝宴川終于開口,聲音如他的人一般低沉冷淡“你弄臟了我的地毯。”
薛燭聳了聳肩“想見到美麗之物總要付出點代價,不是嗎”
忽視謝宴川冷沉的目光,薛燭把玩著匕首,走向盥洗室,漫不經心道“借用一下水池。”
他打開門的剎那,濃烈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郁姣放輕了呼吸,生怕驚擾到這個真正的變態。
水池被擰開,水聲嘩啦啦地響,薛燭哼著不成調的歌,細致地洗手。
忽然,他自言自語道“啊,衣服都濺上血漬了。”
語氣無辜,就像個貪玩闖禍的孩子。
薛燭苦惱地思索了一會。
“謝大少爺,借下你的衣服哦,”他揚聲道,反客為主地四處轉悠,“讓我看看是不是放在這個柜子里。”
說著,他一步步走向郁姣所在的立柜。
郁姣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衣柜透光的縫隙忽然被一片濃稠的陰影覆蓋,愈加濃烈的嗜血氣息無孔不入地鉆了進來。
他要發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