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如敏銳的家犬,謝鎮野拉開距離,只見少女抿起蒼白的唇,垂著眼不言不語。
顫抖的長睫暴露出她的不安。
謝鎮野擰眉,寬大的手掌撫上她冰涼的面頰,掌心的熱度溫鈍而堅實,他沉聲“郁姣,你可以告訴我的。”
郁姣偏開臉,眼底有著微微的動容,遲疑地環緊他的腰,將頭埋入他的胸膛。
良久,才悶聲道“今天中午我碰到薛燭了。”
謝鎮野只覺后腰處的衣擺被揪作一團,懷中少女不安地瑟縮。
他眸光漸冷。
“他對你做了什么”
“”
少女點點頭,頓了頓,又搖頭。
沉默不語。
全說,或不說,都不如半遮半掩來得巧妙。
果然,聞言謝鎮野眉頭一跳。
和充滿戾氣的神情截然相反的,是他堪稱溫柔的動作,寬大的手掌一下一下輕拍郁姣的后背。
午后的陽光灑下柔軟的碎光。
“我知道了。”
他沉聲道。
臨近上課,學生三三兩兩走入教室。
郁姣坐在角落。
剛剛雖把異常黏人謝鎮野打發走,但兩人相擁的一幕被有心人拍了下來,中午雙生子接她放學的事情也已傳開。
現在有不少打量的視線縈繞在郁姣的身上,其中幾道格外明顯。
謝凝的小跟班、小姐妹和追求者,一邊暗戳戳偷瞄郁姣,一邊陰陽怪氣,幾縷尖銳的話音飄滿教室。
“真不是省油的燈。”
“水性楊花”
“不知廉恥。”
這種檔次的蕩婦羞辱,郁姣只當聽不見。
她托著腮,用細白的食指勾起鏈條,吊墜在太陽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郁姣垂下眼皮,神情冷淡地看著那抹血紅。
精血。
聽著像個好東西,只是不知有沒有附帶的作用,比如定位什么的,為避免身份暴露,男裝時還是摘下來的好。
郁姣正在思索,忽聽班門口爆發出一陣驚喜的低呼。
“小凝你終于來了”
抬眼看去,那邊,謝凝剛步入教室便被團團圍住,聽朋友們咋咋呼呼噓寒問暖,順帶指桑罵槐。
“你再不來,某些人要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了,想鳩占鵲巢呢。”
謝凝輕扯唇角,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是嗎”
她面容蒼白,一雙眼睛黑沉沉的,不復昨日的鮮活,如今顯得死氣沉沉。
郁姣緩緩蹙眉。
不對勁。
這個謝凝很不對勁。
謝凝眼瞳微動,捕捉到郁姣的目光,她嘴角僵硬向上,勾起一個陰森的笑容。
簡直像是爛俗鬼片的特寫鏡頭。
郁姣不適地擰眉,只聽一人道破關鍵“小凝,你覺醒了”
在一片歡欣鼓舞的道賀聲中,郁姣移開視線。
看來謝父終究還是找到機會為謝凝完成了那個邪惡的獻祭儀式。
現在的謝凝已步上薛燭的后塵。
想到那些特招生的結局,郁姣垂眼,告訴自己只是游戲罷了。
她連自己都救不了呢。
整個下午,郁姣都能感受到一道粘稠的、充滿惡意的視線徘徊在她身上。
回頭張望時,只能看到謝凝掛著得體微笑的蒼白面容,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像臭水溝里的水蛭。
等到下課。
郁姣收拾書包時,桌面忽然覆上一片黑稠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