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她之前說過的話回敬她。
郁姣瞇眼,瞳孔折射出冷灰的光,似笑非笑。
迎著這冷涼的視線,薛燭柔柔一笑,牽起郁姣的手,行了一個極為優雅的禮,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愿始祖保佑你。”
郁姣輕緩地勾唇“好。”
薛燭為此事一錘定音后,訂婚宴如常進行,但賓客們早已沒了心情,皆是目光復雜地望向舞池內翩翩起舞的那對未婚夫。
激昂的樂聲中,兩人時而緊密相貼,時而相互遠離。
宛如戰場上并肩的戰友,又如爭斗不休的死敵。
在一個高音后,薛燭拉進兩人間門的距離,低聲笑道“你看,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在看著我們呢,不過”
郁姣漫不經心瞥過去一眼。
雙子果然在不遠處,神色不明地注視著這里。
耳邊響起低啞的問話,將她的注意力拉回。
“你如此不留后路,將他們得罪徹底,就不怕揭露真相之后,他們不再相信你”
“首先,我并沒有將他們放在心尖。”郁姣神色冷淡,扶在薛燭肩上的手指點了點,“其次,在相信與猜疑之間門徘徊的情感最能折磨人,就像一把鈍刀,雖說不是刻最深的,也不是割得最疼的,但滋味難忘啊。”
她的嗓音越發輕柔,眸光也輕柔,如溫柔的刀鋒。
“最后,他們會相信的。不僅會相信我忍辱負重,還會因對我產生過猜疑而愧疚。”
薛燭故意道“不怕活不到那個時候”
郁姣彎唇“不怕,畢竟你怎么會愿意讓其他人殺死我呢”
“比起這個說法”
薛燭輕笑著湊在郁姣耳邊,潮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皮膚。
“我更愿意相信你不會輕易被其他人殺死。”
“我喜歡這個說法。”
她突然偏過頭,溫熱的唇擦過他冰涼的耳廓。
薛燭驟然一僵。
半晌,他抬起漆黑的眼,沉沉凝視郁姣。
“我忽然發現你對其他人或有三兩涼薄的真心,或有虛情或有假意,怎么對我,就全是算計和利用,一點不稀罕演一演嗎”
望著這雙漆黑的、如同能吞噬光明的眼睛,郁姣彎起眼睛“但我現在是你囊中的獵物,不是嗎”
聞言,薛燭忽而一笑,所有一切真真假假的情緒如鏡花水月般,消散得一干二凈,又蒙上一層隱隱綽綽的薄霧。
“是。”
雙子如鬼火般的雙眸幽幽注視著舞池中姿態親密的那對新人。
等一曲結束,冷然攔住郁姣的去路。
兩張俊美而蒼白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沉冷,又因容貌過于相似,便顯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驚悚的非人感。
猶如一張避無可避的鬼網。
兩人薄唇張了張,似是要說些什么,郁姣毫不客氣地打斷“恨我的話,就在接下來的一周內盡情報復吧。”
她聳聳肩,無所謂道。
“其他沒有意義的話,就別說了。”
話音落箱,她轉身離去,徒留雙子神色陰霾地站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眸中情緒像一爐沸騰的水,逐漸燒干后,唯剩干涸、炙熱、扭曲的容器,霉菌一般的炭黑擴散。
攻略對象黑化度40
跳完舞后,薛燭被一群貴族老爺神神秘秘地拉走,他們看著郁姣的眼神簡直寫滿了妖女二字。
郁姣坐在高椅上,遙遙看那群人跟群太監似的,圍著薛燭苦口婆心地說著些什么,而薛燭百無聊賴地嗯嗯敷衍。
捕捉到郁姣望來的視線,他微笑著遙遙舉杯,然后一飲而盡,做出口型他們在罵你耶。
“”
郁姣無語地移開視線。
耳邊聽得到竊竊私語,余光看得到指指點點,但好在一時半會還沒人上來找茬。
郁姣淺抿了一口酒。
靜待魚兒上鉤。
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心懷鬼胎的人,說著恭賀的話實則為試探,皆被郁姣不露破綻地堵了回去。
在她即將飲完一杯酒時,終于,如落幕前的壓軸好戲,一道漆黑濃稠的影子劈頭蓋臉將她包裹住。
郁姣抬眸,待看清來人,她眉梢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