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能看到的標記簡直像洋洋得意的示威。
郁姣閉眼。
“好了,夫人。”
機械嘴緊閉的若夢不知從哪發聲道。
郁姣睜眼。
浮生適時遞來一頂帽檐寬大垂墜著黑紗和珍珠的禮帽,她低聲提醒
“夫人,今日賓客眾多、魚龍混雜,您不宜拋頭露面。”
郁姣眉梢微昂。
心說這未來世界不僅審美復古,就連價值觀也透著股裹腳布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這些條條框框是否僅僅是針對“教主夫人”這個身份。
她默然不語,溫順地戴上了“教主夫人”的帽子。
祭拜典禮
這是一個雪白而巨大的圓形場地,穹頂似乎高得沒有盡頭,依稀可以見頭頂那恢弘的浮雕,卻看不清雕的是什么,因其蒙著層材質不明的朦朧的紗質。
像是從飛
機上俯瞰周邊的云朵。
層層疊疊、恢詭譎怪、不可名狀。令人清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不明的白紗垂墜,不知從何而來的風令其微微搖晃。
就連寬大的紗也離地上的人很遠。
遙遠的吟唱在這方天地空靈地回蕩。
圣潔的白色中,唯有安置在圓心的那條棺槨是黑壓壓的顏色。
一些身著白色教袍的信眾圍繞著棺槨低聲禱告。還有一些穿梭在空曠的祭廳,接引著來來往往的賓客。
“那就是喻先生的夫人”
有賓客低聲問。
同行者順著視線望去。
在跪得整整齊齊的白袍信徒間,那個黑色的身影格外醒目。
不僅因為她身著黑色,更是因她那裹在旗袍內的酮體綽約多姿,僅靠背影便是一抹驚鴻艷影,勾得人移不開視線。
“難怪當了那么多年鰥夫、清心寡欲的喻先生會再娶續弦。”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都懂都懂”的笑容。
正當兩人要進一步遐想時,一聲冷若冰霜的“讓開”堵住了他們的話頭。
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兩名高大的保鏢毫不留情地將兩人從中間分隔開來,下一刻,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雷厲風行地穿過兩人,頭也不回地朝中心的棺槨走去。
望著女人身著一身黑西裝的背影,說閑話的兩人臉登時綠了。
“喻冰辭”
──當著妹妹的面嘴人家哥哥也太尷尬了。
難怪這么寬的路,她偏要走兩人中間,絕對是在替哥哥出惡氣。
可是大家不是都說這兄妹倆關系很惡劣么
兩人無暇多想,看她沒有追究的意思,夾著尾巴就想跑路,忽然,一道影子截住了去路。
影子之上是兩只精密的機械轱轆,再往上便是踩在踏板上的定制手工皮鞋,以及包裹在西褲內的兩條修長的腿。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支著額角,似笑非笑地望來。
“聶、聶先生”
兩人不約而同咽了口唾沫。
盡管男人坐著輪椅,海拔低兩人不少,但他周身的氣勢以及象征的身份卻令兩人瑟瑟發抖,宛如即將被碾死在他皮鞋下的螻蟻。
“在亡者的葬禮上說這些不合適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如冥河邊亡者彈奏的豎琴。
“對、對不起”
嚼舌根的兩人幾乎絕望。
──雖說聶先生是喻冰辭的合法丈夫,但聽說他和大舅子關系也是勢同水火啊,為什么要替他出氣啊
在此刻斷絕職業生涯的兩人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聶先生為什么會不悅。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