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鐸興味揚眉“沒想到你竟然猜出來了。”
“既然如此,”他一字一頓輕聲道“你就該明白,無論如何,贗品都比不上真跡。”
這話一語雙關。
既諷刺了以他為參考制作的虛擬形象的各方面能力定然遠遠比不上本體;
也暗指身為替身的郁姣比不上真正的白月光,皎紅月。
“”
賀蘭鐸瞇眼,和他如出一轍的碧色眼眸中劃過一絲輕蔑,“你也不過如此。”
本體又如何
還不是一葉障目,竟然沒有發覺
他口中信誓旦旦的“贗品”
正是他奉為至寶的“真跡”。
哪來的替身,
哪來的白月光。
從來只有
盡管被綁縛著手腳,
那條斷裂的鱗刺卻顫顫巍巍地抬起,輕柔地蹭過郁姣的臉。
他眸光柔和。
“母親、母親原來你的”
真實姓名叫郁姣嗎
郁姣怔然。
進入這個副本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孺慕專注的目光注視。
他喃喃自語“真好啊”
“真沒意思。”
賀蘭鐸忽感乏味,站起身來,淡淡道“既然不愿意完成心愿,那就消失吧。”
鋒利的鱗刺高高舉起。
“賀蘭鐸”
郁姣下意識阻攔道“別傷害他。”
銀灰的鱗刺一頓。
“怎么”
修長如玉的手指捏起郁姣的下顎,逼得她撞入那雙由碧綠轉為皓白的獸瞳。
他緩緩勾起唇角,“你舍不得啊”
不曾意識到,那向來從容溫雅的嗓音此刻竟帶著不自知的冷寒。
郁姣偏頭,甩開他的手指,冷冷道“自詡聰明過人的賀蘭大人腦中就只有這些情情愛愛嗎”
賀蘭鐸幽冷的獸瞳靜靜望來。
郁姣抬起下巴,“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在一場幻夢游戲里,過完全部劇情才能離開。你要是殺死了重要劇情人物,被困在游戲里可別怪我。”
她譏諷地揚唇一笑,眸光帶著挑釁,悠悠道“倒是趁了聶鴻深的意。”
賀蘭鐸平平地看著他,輕聲重復“過完劇情”
他笑了,那笑意不達眼底。
“你知道真實的歷史上,這天發生了什么嗎”
所有的資料都只是一筆帶過,對歷史性的這天噤若寒蟬,除了在場的賓客外,幾乎沒人知道名聞天下的皎紅月為何猝然離世。
“發生了什么”
賀蘭鐸垂下眼,淺色的睫羽遮住眸中情緒,他嗓音淡然道“這天,她皎紅月被她的丈夫喻風和,殘忍殺害了。”
“”
只能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啊。
郁姣擰眉。
“這”
賀蘭鐸睜大了眼睛,愕然道“不可能這怎么可能義父對母親一心一意,怎么會”
賀蘭抬起一雙宛如凄凄風雨般的蒼涼眼瞳,悶笑一聲“小子,你現在的蠢樣就跟當年我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一模一樣。”
“”
空氣陷入寞然的安靜。
須臾,輕快的嗓音打破沉寂。
“好吧。”賀蘭鐸道,“我不插手了。”
語畢,冷光一閃,銀灰鱗刺割斷了束縛著賀蘭鐸的繩索。
電光火石間,賀蘭鐸的身影已然消失。
輕飏而料峭的話音回蕩
“郁姣,那便讓我看看你如何完成這所謂的劇情吧。”
“”
郁姣垂眸不語,攙扶起冗弱無力的賀蘭鐸,問道“沒事吧”
他那狗狗一樣的眼睛巴巴望來,“郁姣。”
郁姣“”
一聲接一聲連綿不斷的啞聲呼喚。
“郁姣、郁姣好疼。”
少年面色蒼白,單薄的身姿輕顫,發間那根斷裂的鱗刺配合著抽抽。
“好疼”
他軟軟倒下,恰好倒入郁姣懷中,用發頂悄悄蹭了蹭她的脖頸。
郁姣遲疑地拍拍他的背。
他蹬鼻子上臉,微微昂頭,露出一雙瑩瑩的綠眸,嗓音溫軟“郁姣,這是你真實的名字嗎哪個yu哪個jiao”
一副我要不行了,在死前有一個請求的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