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
瞥了眼腳腕上的金色鎖鏈,郁姣倒是沒有太擔心,畢竟這家伙此前說過不會殺她。
但可能會讓她生不如死。
那把名為穹窿地心的金權杖正抵著她下巴,冰冷堅硬。正如他這個人。
高高在上地端坐于高座,蒼白的手握著權杖,像握著一把決定生死榮辱的王劍,沉黑的眸子如幾千光年外的星辰,冷峻睥睨。
“直說吧,”
郁姣冷淡的神色中帶著不耐,直截了當“你想怎么折磨我。”
她全身都濕透了,沒了金飾的裝點,輕薄的祭服嚴絲合縫地貼著肌膚,勾勒婉約的線條、透出淺淡的肉色,宛如一幅仙露明珠的水墨。
可惜藏家不識貨。
“折磨你”
喻風和漫不經心地重復道,好似在認真考慮這個提議。
片時,他唇畔勾起,“怎么會。”
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浮現的笑容,就像沉寂的潭水被打破平靜、猛然揚起的渾濁。是很突兀的。
像菜鳥雕塑家的第一件人像作品,飽含心血的恐怖谷效應。
冰冷的權杖頂端順著郁姣的脖頸緩緩下移,像一場居高臨下的愛撫。
稱得上曖昧的舉動,話語卻是冷峭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權杖輕蔑地點了點郁姣的胸口。
“你不會以為自己是什么令人心馳神往、無法自拔的癮吧”
那雙形似鳳尾絲蘭的黑眸中的鄙薄猶如令人無所遁形的射燈,“以為誰都想跟你沾上關系么。”
“”
不是。天知道郁姣可真沒這么想過。
她感到一陣荒謬的無語你喻風和不一直一副要折磨我的架勢么。現在這瞧不起人的宣言又是在搞什么
喻風和冷哼“未免想得太多了。”
郁姣“”你才是未免想得太多了的那個吧。
說話這樣毫不客氣的他,不還是做著和他口中的沒什么兩樣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像一條甩不掉的狗。
郁姣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閉上了。
看這家伙硬撅撅的模樣,顯然是講不通道理的。她懨懨垂下眼睛,傳遞出“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的消極態度。
“”
濕透的衣服緊貼著皮膚,寒氣越發滲入,郁姣有點冷,不由顫抖了一下。
因喻風和還拿著權杖對郁姣指指點點,那輕柔的力道仿佛也通過這個媒介傳導給了他。
祂驟然一頓。
遠超凡人的目力將所有細節定格、放大。他猝不及防、被動地看著她。
面色皓白,嘴唇血色慘淡,黑壓壓的睫羽垂下,和長發一樣被水濡濕成一縷一縷的。整個人好似一件上了釉的黑白瓷器,脆弱沉抑。
“”
像是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
心口不一,喻風和心虛似的猛然收回手。
仍舊面色冷硬,神情不屑,冷哼道“你又開始了。”
他一副絕不讓你詭計得逞的樣子,催動翻涌的黑氣卷向郁姣。眨眼間,她身上的水汽消失得一干二凈,白色的祭服又恢復了圣潔。
郁姣渾身清爽。
且不論這人的出發點是什么,她的確舒服許多。
還沒來得及給他好臉色,只聽一聲冷哼“你以為我會像那三個色瞇瞇的蠢貨一樣么。”
清風高節的喻風和一攏袖子,痛斥道“況且,那三個下賤的家伙也并不是真心對你,他們只是饞你的身子。”
“”
得,又開始了。
金權杖憑空懸浮而起,懟在郁姣的眼皮上。
“賀蘭鐸喜歡的只是你這雙和皎紅月相似的眼睛。被你注視時,他懷念的是十多年前的時光。”
隨著喻風和冷冷的話音,金權杖在郁姣身上各處點了點。
“他喜歡看著你用這副和皎紅月相似的皮囊做出皎紅月不會做的事情,以滿足他那下賤的快感。這種人面禽獸最容易翻臉無情,你最好別指望他。”
“”
“你也別被原蒼現如今的苦情模樣蒙蔽了,以為他就多么喜歡你。”
金權杖唰的上移,直指郁姣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