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大人身體僵硬。
兩具身軀緊密貼合,應該是很親密、干柴烈火的態勢。只可惜,有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正直勾勾地望來,像一盆劈頭的涼水。
聶鴻深支著下顎,津津有味地觀摩。
對上賀蘭鐸帶著威脅的眸光,他瞇了瞇眼,壞心眼握拳抵在唇邊,作勢咳出聲。
一縷鱗刺迅速捂住郁姣耳朵。
她對他們的交鋒一無所知,高伸的手摸到了他高高束起的馬尾,纖細的手指一勾,便將他束發的發帶扯了下來。
長長的鱗刺和淺色的發一同散落。
郁姣好奇地眨眨眼,長睫掃在灰白的鱗刺上。
那布滿細密鱗片的肉刺小心地橫在她臉上,冰冷的生物器質和嬌美的臉蛋,構成一股非人的奇瑰冶艷。
她故意偏過臉,用柔軟的面頰蹭了蹭那冰冷粗糙的鱗刺。
賀蘭鐸下顎微繃。
“賀蘭大人,我想看看你披發的樣子。”
她軟聲道。
帶著股恃寵的驕縱。
或許是因為復雜的歉疚,賀蘭鐸沒有拒絕她撒嬌似的要求。他遲疑地瞥了眼不遠處的聶鴻深,不動聲色地調整角度,確保他位于郁姣的視線死角,而后,緩緩撤離了幾根鱗刺。
那雙狡黠明亮的灰眸顯露而出,昂著頭一眨不眨地看他,一派純然、近似欽慕。
賀蘭鐸垂下眼皮,碧色的眼珠不自在地朝一側瞥去。
那張向來從容不迫的臉上,罕見地浮出一絲赧然的羞意。
從來規規矩矩束發的人一朝散發,帶給人的視覺沖擊力無異于衣衫不整。
柔順的淺米色長發垂落在白玉似的兩頰之側,宛若翠羽明垱、霞裙月帔的畫中仙人。
圓潤的唇珠被抿成軟軟的一小團。
他像一塊可口的糕點。
郁姣笑瞇瞇地捧起他的臉。
一口吃掉。
“”
唇齒交纏。
她終于咬上了那顆誘人的唇珠。
那圓潤的唇珠躊躇不決,被她攻池掠地便歸降了,亦研磨糾纏著她。
奪人性命的兇戾骨尾化作繞指柔,在她腰上盤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要將她摁入骨血。其余散落的長發也凝結成一簇簇細長的鱗刺,宛如數不清的小蛇,在她身體各處勾纏扭曲。
脖頸、耳垂、指間、腰背腿背。
無孔不入、帶著撒嬌使性似的渴望。
賀蘭鐸玉質金相的臉上染上薄粉。
圣潔的神像墮落成了欲望的美杜莎。
他情動一般,扶住她的腰,緊繃的指尖陷入柔軟而溫熱的肌體。
動作分明暗含強勢,淺色的睫羽卻脆弱似的輕顫,垂落著堪堪攏住軟化成水的綠眸。
“”
意識到了什么,郁姣眨眨眼,略微推開了他。
賀蘭鐸微微喘息著,用一雙云山霧罩的氤氳綠眸看她,尾巴和鱗刺都還不受控地磨蹭著郁姣。
這張宛如刻度般精致的臉,此刻終于褪去面具,只剩下一點意猶未盡的空茫。
令她想起虛擬世界的少年賀蘭鐸。
“賀蘭,”
郁姣捧著他的臉,悄悄轉變了稱呼,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
“看看你的舌頭。”
“”
水綠的眼眸閃過一絲遲疑,他謹慎地伸出了舌尖。
乖巧得有點可憐巴巴。
淡粉的舌尖不似常人那般是圓潤的軟肉,竟然是分叉成幾縷的異形,像更軟更扁的鱗刺、也像突變的蛇信。
難怪親起
來怪怪的。
像是受驚的螺、眨眼收了回去。
他抿唇,別扭道“很難看吧是生物改造的結果。”
眸光低垂、嗓音也低低的。